艾尔海森揉着眉头:“知道的人清楚你是在喊我起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送走整栋楼的人。”
  温迪“嘿嘿”笑了一下,又咳嗽一声,转身往门外走:“快点起来哦,不要赖床。”
  被硬生生用唢呐从睡梦中惊醒的书记官先生难得的有了不想起床的想法,他已经能和放假时的你共情了,床就是他深爱的伴侣,至于吃饭? 一顿不吃饿不死。
  他从床上坐起来,思考了两秒钟到底是吃还是不吃,视线偶然掠过床头的保温杯,疑惑了一会儿,才想明白这大概是你放在这儿的。 他不用保温杯,但是你给他买了,正好就是面前的这个。
  艾尔海森伸手把保温杯拿了过来,从里头倒出一杯温水。 温度不是很烫口,刚好能顺一顺嗓子,而且热意明显地下肚后,刚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接触到空气的那点冷都被这股热意融化了些许。
  他慢慢地喝着水,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某一瞬间他眸光微动,似乎不声不响地做下了什么决定,眼睫抬起时,宛如锁定猎物后蓄势待发的猎豹。
  但也只是一瞬间。 下一次呼吸的间隙,他喝完了一杯水,将杯盖盖回保温杯,保温杯放回床头柜上,然后扯过被子上的外套披在肩上、穿好,一边下了床,将额头 上的退烧贴撕下来扔进垃圾桶里,走出卧室去洗漱。
  客厅里你端着两碗饭从厨房走出来,瞥了他一眼,叮嘱病患:“衣服拉链拉好。”
  头发炸毛的病患停下脚步,弯腰将拉链从衣服底下拉到下巴处,再次迈开步子的时候,活像一只移动速度很快的企鹅,还会虚弱地咳嗽。
  你:“……”
  这么听话,他这是还烧着? 还是后遗症? 虽然看着很可爱,但是这么乖你都怀疑他被魂穿了。
  很快你就知道了,好消息:没被魂穿。 坏消息:他还有精力和逻辑去怼人,把刚才放唢呐神曲的温迪怼得跑过来和你告状,让你管管病患,别再盯着他了,他不就是放了一 首歌吗? 不管手段如何,目的是好的啊!
  你哭笑不得,说实话,如果温迪用这首歌来喊你起床,你起床以后也会怨气满满地找他算账的。
  但是病患大过天,更别说这个牙尖嘴利的病患现在没有把矛头指向你,你是傻了才会去转移嘲讽。
  于是你说:“已经十二点了,温迪,你不去睡个午觉吗?下午有物理课吧?”
  温迪震惊地看着艾尔海森:“物理课你还来上课吗?”
  艾尔海森坐在单人沙发上,一手握着水杯,抬眼懒洋洋地看着他:“我是发烧了,不是住在icu里差点没命了,给你们上一节课又费不了什么力气 。更何况,我已经退烧了,你可以把这句话当成'我和平常别无二致'。”
  “总结下来就是,安息吧,他会去上课的。”你笑吟吟地说。
  温迪怅惘地抱住了你的胳膊:“我们要照顾一下病人,下午的物理课换成生物课吧。”
  “达咩。”你同情地道,“我下午要上课。”
  “你下午怎么还要上课啊,不是说课程差不多都已经上完了吗?怎么今天上午上了下午还要去上啊。”
  你有什么办法呢:“这是课表安排的啊。不过我明天和后天都没课,可以给你上生物课。多好呀。”
  温迪松开你的手,转头去找弗朗茨:“没救了。弗朗茨……世界末日快来了,我们去睡觉吧,这是我们的最后一觉了。”
  弗朗茨失笑,顺着他的力道被他推着往房间走,顺便安慰道:“不会的,不就是被点个名嘛,还有助于你掌握当堂课的知识点呢。”
  “我一点也不想掌握。”
  艾尔海森看过去,温迪身子一僵,两步拽着弗朗茨冲进了卧室里,哐地一下关上了门。
  你叹气:“……门都要砸坏了。”
  艾尔海森默默喝水。
  你盘起腿,看着他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艾尔海森言简意赅地回答:“还行。”
  “还行?”你重复了一遍,“还行是什么程度,有点不舒服但是并不影响正常活动?”
  他没说话,但你觉得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于是问:“要喝点雪梨汤吗?帝君做了雪梨汤,止咳的。”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
  你去厨房里倒了两碗雪梨汤出来,一碗给病患,一碗给自己,两个人排排坐在一起,安静地啃梨子喝汤。
  003.
  你的课程是下午三四节,艾尔海森是下午第一节 课,横竖没事干,你便打算带着教材过去听课。 但是艾尔海森似乎并不打算讲课,中午温迪睡觉的时候他拿着电脑出了一份题量不多的试卷,然后去小区外的打印店打印了出来,下午上课时,他就让 所有人考试。
  考场上大家奋笔疾书、抓耳挠腮,你很感兴趣,自告奋勇地帮他监督起考场纪律,背着手悄咪咪地在学生身边晃来晃去,感受当监考老师的感觉。
  大概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你绕了整个教室两圈,那点兴奋劲都还没有下去,打算绕第三圈的时候,经过艾尔海森身边,他低头看着书,却 伸手精准地抓住了你的手腕。
  你被他吓了一跳,听见他道:“别打扰他们。”
  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来走去的有些吵,虽然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但是光是从学生身边走过去时就已经干扰了他们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