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师于期渐渐放松了自己紧绷起来的肌肉,在甘雨也放下捂着她嘴的手时,她转身回抱住了甘雨,一个直接了当的短句在甘雨耳边炸开。
  “帝君没有死。”
  “……”
  一段略显尴尬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褚师于期不知道是刚刚直接说出来会比较尴尬,还是现在比较尴尬,又或者她本应该装作不知道就这样等着甘雨收到钟离的通知。
  在她干眨着眼睛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甘雨抱着她的力道放松了下来,褚师于期快速的瞥了一眼,正好看到甘雨呆呆的落泪的一幕。
  她的眼睛是淡紫色的雾霭,头发是清晨山林间的岚气,汇聚在眼眶的泪珠晶莹而剔透,落下后的一瞬间饱满而沉重,砸在地上似乎都带着难以承受的力道。
  很美丽,同时也很脆弱。
  褚师于期抓着甘雨的肩膀力道不经意间变大了些,在甘雨感到异常抬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皱着眉嘴唇抿到发白的褚师于期。
  她像是惊觉自己的状态被发现,刷的松开了抓着甘雨肩膀的手,微微侧身阻挡了甘雨看向自己的目光,同时不再控制力道的双手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刺进了自己的掌心里。
  在甘雨试图靠近她的时候被她快速的躲开,下一秒她抬起自己的小臂挡在了自己嘴前,一声压抑的干呕在空间里响起。
  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甘雨又朝着褚师于期走过去一步,这次她直接面对着甘雨,看似凌厉的眼神里带着一丝绝望的拒绝。
  [不要再靠近我了]
  她的眼神在这样诉说着。
  但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褚师于期,让早有心理准备的甘雨还是密密匝匝的心痛了起来,她固执的向前靠近着,直到褚师于期被她逼到后背贴着墙,再她准备更近一步的时候褚师于期突然闪身从她面前消失了。
  对了,她的身法是和降魔大圣学的,除了魈本人和帝君在场没人拦得住她……
  随意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甘雨带着尝试的想法按照原来的法子给钟离送去了一条消息。
  刚刚和空回到璃月港的钟离突然表情变了变,在空疑惑看过来的目光里他摸着口袋里传递信息的玉牌,甘雨借褚师于期之口知道他没有死他早有预料,但褚师于期出现了意外他确实没有料想到。
  “旅者。”空应声转头看向了钟离,钟离有些抱歉的笑了笑,“看来我这边发生了一些意外需要处理,接下来的事情只能拜托旅者你先自己行动了。”
  刚刚和褚师于期拌完嘴的派蒙像是充满了能量一样,在空无语的表情下直接兴致高昂的应下了钟离的委托。
  “就交给我们吧!”
  空和派蒙边走边捋顺着思路,在钟离的暗示下也渐渐把一些都串联了起来。虽然已经想到了是达达利亚策划了一切,目的就是见到先祖法蜕然后拿到神之心,但两个人还是微妙的害怕褚师于期掺和到了其中。
  明明她在蒙德什么坏事都做过了,但派蒙和空对视一眼,无奈的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对她还是留有过多的宽容,再这样下去他们估计真的有一天会对她刺杀神明熟视无睹,然后在她跑路的时候还帮她遮掩。
  被自己的想象惊到了,派蒙猛地摇头,空无奈的笑着,两个人快速的前往了揭晓一切的黄金屋。
  和空分开的钟离则是先前往往生堂看了一眼,处理了往生堂的麻烦才开始着手寻找起褚师于期的下落。
  这是甘雨第一次见褚师于期那个样子,但钟离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刚从深渊回来的时候她基本没有控制自己的能力,隔三差五就会因为精神焦躁和无处排遣的毁灭欲陷入疯狂。
  在长达五十年名为修炼实则治疗的过程中,她压制和控制自己的能力增强了许多,但在有些时候依旧会被触发——根据规律来说大概就是看到他人弱点的时候。
  她无法控制那种把摇摇欲坠的东西推下悬崖的欲望,比起恃强凌弱,这种行为更像是落井下石。
  原本就弱小的人和物也不会触发她的这种破坏欲,而即使强大如神明,在露出破绽的时候也会平等的收到她虎视眈眈的注视。
  按理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大问题,顶多人品被人质疑容易遭人恨而已,但既然能够让甘雨露出这样担心的表情,自然是因为这对褚师于期来说确实是一件可以带来痛苦的事情。
  褚师于期的破坏欲是疾病,而不是爱好。
  倘若她享受这一切还好,但事实是她会产生所有属于人类的再正常不过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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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到黄金屋的空和派蒙很快就和前来的达达利亚发生了战斗,空的实力本就不弱,现在又在逐渐恢复中,而达达利亚自然也不会愧对执行官之名。
  两个人在黄金屋里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在达达利亚一闪身和空转换位置到达先祖法蜕面前时褚师于期还没有什么表情,毕竟神之心也不在那副躯壳里,达达利亚闹得再大也只是一场精彩的足够愉悦她的戏剧。
  但在接下来,或许是发现自己被耍了让达达利亚失去了理智,在使用邪眼后他又启动了魔王武装,□□共存状态下的长枪在他手中如臂指使,伴随着一个标志性的抬枪动作,达达利亚把枪插进黄金屋的地板后引爆了雷元素。
  站在黄金屋屋顶房梁上的褚师于期额角跳出了一条青筋,和善的微笑中直接拔出了自己身侧的银刺蔷薇,脚下抬起眼看就是要跳下去加入战场,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后发生了一丝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