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少年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如果他现在照镜子的话应该能发现自己的表情和自己的妹妹十分相像。
  他少有情绪波动如此之大的时候,毕竟漫长的星间旅行的岁月已经让他见识过各种不同的人生经历,而自己也磨炼出了一颗沉稳的心,但在褚师于期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内心却发生了极大的震颤。
  很难辨别那一瞬间他的情绪是想否定还是被说中了内心的心思,自从目睹褚师于期在教堂前掏出了温迪的神之心,他就知道自己已经不能装作看不见,只单单把她看成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了。
  她是至冬国愚人众的执行官,并且一直在坚定的履行着自己执行官的职责。
  说起来她甚至从来没有遮掩过这一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说了自己来自至冬国,但可惜那个时候的他对这个暗示一无所知,等到自己从温迪那里知道的时候,她朝着自己毫无阴霾笑着的记忆已经无法轻易被掩盖了。
  人永远是偏心的,在知道她的立场存在重大问题后空还是无法把她当做单纯的敌人看待,他向骑士团隐瞒有关她的信息,他拒绝了骑士团的邀请只是为了在知道真相之前不冤枉和背叛她。
  但她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除了那一句像是话剧看多了的正派反派论,她就像是看不到他的等待一样从未给出一个正面的回应。
  她和深渊教团勾结,她深入风龙废墟在特瓦林身上留下的阴谋,她夺走温迪的神之心……
  他只是想要一个至冬或许并不是无恶不作的大恶人的线索,甚至并不需要什么确认性的结论,只要她说一句相信她,空就愿意因为她对至冬和愚人众保留自己的意见。
  线索他可以自己找,但她却像是一切都不在乎,甚至也不在乎他们之间的友情一样尽情的展示着自己和愚人众的恶。
  就像现在这样……她笑着、试探着,仿佛他信任或者不信任都无所谓,看着他挣扎的样子才是她愉悦的养料。
  她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肆意的践踏在乎她的人的感情?!
  第27章
  过热的头脑让空一瞬间听不见了其他声音,只有她站在身前毫不在意的背影依旧刺痛着他的神经。
  派蒙刷的飞到了他的面前,双手捧住了他的脸表情充满担心,流水的声音和花鸟虫鸣这才回归了过来。
  “你怎么了,空?不要吓我?”
  空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此刻的情绪,抱歉的朝着派蒙笑了笑,弥补一般轻声细语的反问。
  “刚才走神了,派蒙你说了什么吗?”
  派蒙仔细的看了空的表情,确认没事以后才再次指向了自己发现的事情。
  “那边,望舒客栈上站着朝这边看的就是降魔大圣魈吧?上次请他的时候他就提到自己和于期有宿怨,现在不会杀过来吧?”
  本来背对着两人的褚师于期转身看向了他们,眉头微挑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说不定哦?最起码过去的三十七次他都杀过来了。”
  派蒙眼睛瞬间睁大,“三!三十七次?!你犯天条啦?”
  褚师于期眨了眨眼睛又是一副完全不在乎飞溅的污水溅到自己身上的样子。
  “说不定,其实我也很不理解,升官发财各有前途,为何就追着我一个人不放呢?”
  远在视野尽头的魈在褚师于期这句话落下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了三人面前,他抱着自己的双臂立在渡口的桩子上,风带着他淡漠的声音传到其余人的耳朵里。
  “因为你忘恩负义、为虎作伥,辜负了父母、师长、亲朋,他人做出这样的行为轮不到我出手,但你也在我这里修炼过,我无法允许这样的污点存在。”
  空的第一反应是看向褚师于期,她在笑,表情没有一丝破绽,但空气似乎都变得苦涩了许多。
  冷面的仙人说话毫不留情,一个即使不是璃月的人也能感到直戳脊梁的指责,那褚师于期,这些话……她真的能够完全视而不见吗?
  复杂的情绪被压缩在胸腔里,虽然不能爆发出来让人倍感憋屈,但空对自己的控制能力还是一流的。抛开自己因为褚师于期被调动的情绪,他面色如常的将问题的重心抛给了魈。
  “修炼……之前出入其他仙人洞府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除了那次在琥牢山直接被理水叠山真君发现,于期她是不是也在萍姥姥的手下学习过?我在萍姥姥的壶里发现了写有她名字的琴谱。”
  褚师于期依旧面不改色,但一瞬间她和魈的视线似乎从平行变成了互相撇开,在一段略显尴尬的沉默之后,和空还没有很熟的魈只是简单的应和了一声。
  “没错,就像你看见的那样。”
  说完站在渡口木桩上的魈放下了抱着双臂的手,抬手间一把绿色的枪就出现在了他的掌心,枪头居高临下的指着自己面前的女孩。
  “褚师于期,”充满疏离感的连名带姓的叫法,清冷的仙人枪头从直指心窝变成了指向额头,“你刚刚说的我都听见了,若不想我针对你,日后远离璃月就好,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完魈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留下在场的三人,派蒙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偷偷的瞥向褚师于期又不敢开口,结果下一秒就被一个声音抢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