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陷入黑暗前一秒,褚安时突然问任雪柳:“姐,你还记得当初霸凌你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吗?”
  任雪柳回答:“田东茜,我记得很清楚,有些男生喜欢背后调侃她‘小东西(茜),长的真别致’。”
  褚安时一脸凝重道:“嗯,我们一直觉得她名字里的‘茜’是发‘西’的音,要是发‘倩’的音呢?”
  任雪柳猛然回头,看向不远处还窝在温姨怀里的倩倩,如果她的名字不是“倩倩”,而是“茜茜”呢。
  不对劲,她必须把这件事告诉肖神。
  “肖神,倩倩可能是温姨的亲生女儿!”
  当她喊出口时,视野一暗一明,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主屋内,对面正坐着稳如雕像的“先生”。
  先生冲任雪柳摆摆手,道:“别喊了,他们听不到的。”
  任雪柳稳住心神,没关系,反正这一轮戏结束后,还能跟肖神说这件事,不着急。
  在另一个同样布局的主屋里,褚安时看着先生,问道:“田东茜早就长大了,而且残废了,温女士接受不了这样无用的女儿,于是让异象幻化成了她回忆中女儿最可爱的年纪,对吗?”
  先生抬手收取褚安时5活跃值,回答:“是的。”
  褚安时继续道:“温女士的记忆如今是混乱的,她既记得长大的女儿被我害得残疾,又真的认为‘茜茜’是她还没长大的亲生女儿,所以拼尽全力也要保护女儿,保护伪装成女儿的异象,对吗?”
  先生回答:“是,又不是。”
  “什么意思?”
  “温流芳知道这不是她的女儿,她只是不愿意再回到现实了而已。即便这是个梦,她也愿意一直沉溺其中。因为现实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念的了。”
  此时茜茜坐在“先生”座位的对面,双腿愉快的摇摆着,她褪去小女孩的天真,肆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这群愚蠢的人类。”
  等她笑够了,才惬意开口:“他们都不知道,已经‘出师’的投稿人,只要有一轮表演活跃值为0,就会被彻底抛弃,变成‘看客’吧?”
  先生一动不动,回答:“是的。他们都没有询问这个问题。”
  茜茜又一次发出刺耳的大笑:“哈哈哈哈哈,真是迫不及待想欣赏,他们目睹温流芳沦为‘看客’时的表情呢~”
  主屋天花板上传来皮影人戏腔的询问:“你不打算救她吗?毕竟她可是极为稀有的‘组局者’。”
  茜茜嘟了嘟嘴,回答:“救什么,她身上的故事已经被榨干了,整天跟她演母慈子孝那一套,我早就厌烦,还是换个新的‘组局者’玩玩吧。反正这院子里,只要‘组局者’死亡,我就能解除限制,到时候还不是随便拿捏他们。”
  戏腔询问:“那你要按照肖勿歇的意思投票、投稿吗?”
  茜茜笑嘻嘻,回答:“要啊,这戏没唱到结尾,我就陪他们再演演,我们好演员就是要做到有始有终。”
  茜茜说完,消失在主屋内。
  先生依然纹丝不动,戏腔询问先生:“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他们有别的计划?”
  先生回答:“她没有问。也没有给我活跃值。”
  沉默了一会儿,先生开口解释:“‘母亲’交代过了,如今 ‘口粮’已经严重不足,‘孩子’们得自寻出路,太过骄奢的,舍弃也是为了更多‘孩子’能存活。”
  谢横飞在主屋跟先生对话完,转身准备离开。
  他顿在原地好一会儿,又回身看向先生:“我父母死亡的真相,告诉我吧。”
  皮影戏即将开演,肖勿歇坐在观众席里,第四次处在这样的场景,已经涌出几分熟悉感。
  幕布缓缓亮起,关于自己的事情,一件件铺陈开来。
  那年肖勿歇20岁,他正信心爆棚地追捕着一只异象。
  此时的他虽没有觉醒异能,好在体力与脑力都远胜同期入职的同事,在异象处理部已经是最出风头的异象捕手。
  这是他今天追捕的第二只异象了,他本应该回部里领取已经用光的诱捕器,但他太过自负,觉得即便不用诱捕器,也能抓回异象。
  他将这异象围堵到死路,尝试抓捕时,异象故意奋起发难,他本能防御,失手将异象直接击碎。
  从进入异象处理部开始,就有前辈多次跟新人们强调:“异象只能收容,无法杀死。”
  肖勿歇到此时都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直到他收到业务员的通知,异象早就留下后手,已经在另一处重生。
  那个地方距他有十公里的距离,他必须尽快赶过去。
  他想着异象刚重生,很虚弱,不至于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离目的地近的同事要帮他去抓捕,他立刻拒绝,执意自己去。
  但恰恰是最需要人类情绪供给的异象,才会变得格外凶残。
  当他感到现场时,发现受害夫妻已经死亡,存活的只有他们的孩子。
  异象已经再次转移位置。
  台下的看客忍不住骂起来:
  “这种狂妄自大的人,我看着真是恶心死了。”
  “害死人了,你偿命吧!”
  “啊啊啊要气死了!”
  谢横飞坐在观众席里,沉默不语。他刚刚从“先生”那里得知了更加详细的真相,那是他追逐多年,也是自我逃避多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