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实纹路交错,像是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小人,颜色跟花相近,也是紫黑交杂,两种颜色互相晕染,在果实表面呈现出一种油润反光的质地。
  他观察到,肖勿歇身上长出的果实比他的更大一些。
  可见,这整个培植过程中,肖勿歇所经受的痛苦更重。
  谢横飞想到这儿,既为自己之前的负面情绪感到愧疚,又很心疼对方。
  “谢谢你们的辛勤劳动,“母亲”为有你们这样优秀的员工感到骄傲。”蒋睿轩临走前,伸出一只手,与谢横飞和肖勿歇握了握。
  谢横飞感到手心里留下了一张叠好的小纸片,他不动声色地冲对方笑了笑:“也辛苦你们了。”
  等蒋睿轩二人退出房间,天花板上重新传来声音:“请选择是否抹去本次培植过程中经历的痛苦记忆。”
  肖勿歇看向谢横飞,道:“我不想抹去。”
  谢横飞想着这里说的所有话都会被监听,便没有询问具体原因,只是点头同意对方的决定。
  “请确认是否放弃本次‘治疗’?”音响里的女声再次确认。
  谢横飞斩钉截铁:“是。”
  “好的,请两位员工更换好衣服后,从种植间有序离开,一楼有员工食堂可以用餐,班车每半小时一趟,可以送你们离开种植园。温馨提示:若留下的痛苦记忆影响了各位员工后续种植蜜之果的效率,我们将强制执行‘治疗’。誓死为‘母亲’献出一切。”
  听着音响里的声音,两人更换好衣物,出门往楼下走去。
  谢横飞看着悬浮在走廊天井上空的时钟,发现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下午四点,他看向肖勿歇:“要去食堂吃点东西吗?”
  肖勿歇不是很有食欲,但还是坚定点头:“多少得吃点,不能让我哥他们担心。”
  谢横飞勾了勾唇,即便是在这个“世界”,肖勿歇依然理性又坚韧。
  走进食堂,远远就看到左如一在督促褚安时吃饭。
  褚安时脸色煞白,看样子也没抹去记忆。
  左如一看到二人,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肖哥,谢横飞。”
  谢横飞打起精神,掩盖住内心的疲惫:“你们挺快啊。”
  肖勿歇露出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
  看着左如一一脸有话要说但又不能说的表情,谢横飞索性道:“刚刚给我们采摘果实的是录像上的那名员工哎,你们呢?”
  左如一听到这,明白对方在跟自己对消息,点头,冷静道:“我们也是,他走之前还跟我们友好地握了握手。”
  “我们也是。”谢横飞回答。
  他们两人立刻明白,蒋睿轩大概率给对方也传递了消息,瞬间放下心来。
  褚安时本就心思细腻,虽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察觉了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于是冲左如一道:“如一哥哥,晚上带我出去逛逛呗?”
  左如一思考了一会儿点头答应。
  “我得带上我妹,免得我不在家,我那杀千刀的爹妈又欺负我妹。”褚安时道。
  谢横飞忍不住笑出声,可以,这很合理。
  几人说着一些浮于表面的闲话,假装一切如常。
  通过交流,谢横飞得知,在这个“世界”里,左如一是种植园福利院养大的孤儿,与同在福利院的兄弟们情同手足,从小就期待着能快点成年,为“母亲”奉献出一切。
  谢横飞知道这虚构的“世界”里,很多人物关系都与现实相近,他猜测,大概左如一在现实里也是官方福利院里长大的孤儿,而当初他死掉的那些队员,是他在福利院共同长大的朋友。
  或许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只有为他人做出贡献才算是发挥了价值,才如此忘我和拼命。
  几人吃完饭,一起乘坐班车出了植物园,按照早上上车的顺序,褚安时先下车。
  临走前,谢横飞问他:“你爸好像还没回,你不管他死活了?”
  褚安时笑笑:“都进植物园了,‘母亲’不会让他死的,当然也不会让他不劳而获。不好好长个果子出来,他就别想回来了。”
  说完,他冲左如一道:“如一哥哥,一会儿我家楼下集合?”
  左如一点头。
  谢横飞和肖勿歇一起下车,跟留在车上的左如一告别。
  班车刚离开,二人默契的一边往家里走,一边环视四周,直到一个监控死角,确定没有行人后,才站定交流信息。
  肖勿歇抬了抬下巴:“蒋睿轩跟你传递消息了?”
  谢横飞拿出纸条,展开跟对方一起看,只见上面写着:晚上八点,荒路旁废弃杂草地见。
  谢横飞原本觉得这地址写的太模糊,但他的脑海里很清晰的显示出了这个地址的画面。
  “原来已经是最详细的地址了?”谢横飞讶异。
  他回头跟肖勿歇对视,两人都露出了然的神情,看来是获得了同样的信息。
  “对了,小蝴蝶和路由器呢?你看到它们没?”谢横飞询问。
  肖勿歇摇头:“我早上醒来后,没意识到要找它们。在蒋睿轩异能作用下,清醒过来后,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一直没见到它们,而且摄像机似乎也不见了。一会儿我回去再找找看。”
  谢横飞点头。
  等一下。
  谢横飞猛然回头看向一旁的肖勿歇:“你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之前不还是一脸本地土著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