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办法。”沈哲宇说“我们用祁忠与他换人。”
  “你们确定祁忠还活着?”
  崔云庭点了点头道:“当年太子殿下偷偷让人用一个乞儿的尸体换下了祁忠,后将人送走了,可人送去哪里只有太子殿下知道。”
  “那你们没希望了。”裴真毫不客气的掐灭他们的希望“太子殿下失忆了,他根本不记得北伐之后的事。”
  “你怎么知道?”沈哲宇狐疑的看着他。
  裴真避开他的视线。
  “反正你们救不出人,再说他如今这样,你们就算救他出来也无用。”
  “裴大人和太医院的人认识。”沈哲宇笃定的看着他“是柳太医告诉你的吧?”
  裴真不想惹祸上身,只叹息道:“成王殿下别瞎猜了,我不可能告诉你的,我这一家子的脑袋可都悬在这事上,按我说,圣上病重,你也指望不了太子殿下,你想复国不如去求求北狄,虽然说这样有点难看,还有卖国嫌疑,但西景愿意帮祁英,你未尝不可求的北狄相帮。”
  沈哲宇勾唇道:“裴大人怎知我们没求过北狄王?”
  “那你们还……”裴真突然反应过来,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孩,试探性的问“北狄要太子殿下?”
  沈哲宇轻叹一口气,默认了。
  “不会是宴君澜要太子殿下吧?”
  “嗯,虽然本王不明白他为何非要太子,但看起来他只认太子哥哥,说只要太子哥哥求他,他就愿意帮我们。”
  裴真扶额,在他印象中宴君澜可是个世间罕见的疯子,他总觉得对方目的不纯。
  “说句实话,北狄王真是个变态,至于变态程度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丧心病狂。你们确定他只是要太子殿下求他?而没有其他目的?”
  “裴大人见过这位北狄王?”
  “这位北狄王只是北狄王室一个可有可无的私生子,有人怀疑他甚至都不是北狄王室之子,二十多年前,他被送来南渊当过两年质子,后来他回了北狄,北狄王室夺嫡中脱颖而出,成为北狄王,南渊曾派遣过使团去北狄,裴某有幸跟着使团去过一次……”
  裴真至今想起那个男人都觉得毛骨悚然,仿佛是地狱中生长的吃人血肉的恶魔。
  北狄人人都畏惧的王,没有人敢质疑他,所有反对他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莫名惨死。
  他印象最深的便是金殿满地的残骸,竟无一具完整的尸体,而那个男人就慵懒的歪在王座上,托着腮仿佛在看一场精美绝伦的演出一般,甚至有几分享受的表情……
  十几岁的他看到那一幕,只觉得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当场就呕了。
  对于宴君澜他的评价只有两字—变态。
  试问哪个正常人能那般嗜血?
  三个人都在沉默之际,暗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裴真吓得险些失禁,这间暗室是个密闭空间,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崔云庭立刻将沈哲宇护到身后,警惕的盯着暗室的门。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双青黑色的官靴出现在暗室门口。
  秦尚冷冷的扫了一眼里面的三人,裴真惨白着一张脸,小腿肚直打颤。
  “崔大人,好久不见,不知令尊可好?”秦尚的声音冷到了骨子里。
  崔云庭察觉外面紧凑的脚步声,深知今日这是栽了……
  东宫里,沈星言捂着暖手炉坐在窗前听着院子里挖土的声音。
  是祁英在挖坑,他今日好像心情特别好,一来就说要给他种一棵红梅,说是从前种的那棵死了,沈星言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便由他去了。
  祁英挽着袖子一锄头一锄头的挖着坑,眼见坑挖的足够大了,他才丢开锄头,让人将一株红梅搬来,竟是一株长成的,连根带土。
  沈星言听着外边的声音听了,又听到祁英洗手的声音便知道他种完了。
  宫女端来一碗汤药,沈星言闻到熟悉的药味忍不住皱眉,他总觉得这药不对症,喝了这些时日,非但没有半点转好的迹象还让他整个人乏力头晕。
  “不喝了,歇几日吧。”
  祁英刚洗完手就听见这么句话,脸色沉了几分,他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不由分说的捏着沈星言的下颌:“要喝,不喝我不来了。”
  祁英现在越发会威胁人了,沈星言无奈,只能任由他捏着下颌灌药。
  “咳咳咳……”沈星言被呛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紧皱眉头。
  口中被塞了颗酸梅干,酸甜的味道将苦涩一扫而光。
  祁英在他对面的茶案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吃。
  “你现在越发粗鲁了,敢给孤灌药!”沈星言故作恼怒的抱怨了一声。
  祁英见他气鼓鼓的模样,低笑一声:“何止灌药,我的好东西也都灌给你吃了不是?”
  沈星言脸瞬间红了,他无措的抓紧了手中的手炉。
  “祁英!你闭嘴,你还要不要脸了?”
  见他这副羞耻又尴尬的模样,祁英忍不住继续逗弄,他凑过去,轻轻啄了一口沈星言的唇瓣,调笑道:“殿下在床上可不是这般的,那骚劲,我还以为是哪家楼子里的姐儿呢。”
  “祁英!你……”沈星言感觉受到了羞辱,这话还是祁英口中说出来的,他心里又羞又恼,抿着唇脸色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