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
  从乱葬岗带走他的人是沈星言?那背他上白蛇岭的人……
  明明是宫溪白,他伤好后看到的明明是宫溪白,为他接上经脉的老神医是慕容清,这个人脾气怪的很,若非宫溪白唤他一声舅公,慕容清才不会轻易出手相救……
  一定是这样……
  可从乱葬岗带走他的人是沈星言,宫溪白为什么说谎?
  两种设想在脑中激烈交织着,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了……
  他猛的推开风吟,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那这两年他都对沈星言做了什么?他脸部的肌肉剧烈抽搐着,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我不信……我不信……”他喃喃着,失魂落魄的转身,“我要他亲口告诉我……我要……我要……”
  世界仿佛突然颠倒了,天旋地转,化作一阵刺耳的嗡鸣……
  他痛苦的捂着脑袋,耳畔是赵全虚无缥缈的呼唤。
  “圣上……”
  “圣上……”
  ……
  “圣上!”赵全忙扶住他,紧张的询问,“您怎么样?要不奴才唤太医来看看?”
  “滚开!”祁英一把甩开他的手,带了几个人去了他给宫溪白在燕京安排的住所。
  为了让宫溪白住的舒坦,那院子是他让人特地按照宫溪白的喜好改的,亭台楼阁有山有水……
  他失魂落魄的一路朝里闯,四处搜寻着宫溪白的身影,却四处不见人。
  “宫溪白去了哪?”他怒吼一声。
  那宅子的管事急急忙忙上前道:“圣上息怒,安平王已有五日未归了。”
  五日未归?
  难道宫溪白也跑了?他跑什么?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带了人去追使团……
  使团经过仙阳县时,县官已经早早的让人打扫了驿馆,由于随行护送的人里还有当朝首辅,那县官亲自领了人去路口接人。
  沈星言这几日跟着队伍连日赶路,本就亏虚的身体越发吃不消,一整日都靠在车里的软垫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房。
  等他醒来时,只有秦尚在房内守着。
  秦尚见他醒来,忙扶着他坐起,见他脸色依旧不好,秦尚忧心的皱着眉。
  “你的身体怎么会越来越差?”
  沈星言安慰性的笑了笑道:“没事,只是这几日赶路累了。”
  秦尚自是知道不只是赶路累,这人是他看着长大的,虽说不擅武艺,但身体一直都很好,这是被药坏了根本,又大病一场,才这般脆弱……
  他看着这样的沈星言,只觉得喉间一阵发紧。
  “你再坚持一下,等这事结束了,我就带你走。”
  沈星言见他红了眼眶,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们终不是同路人。”
  “可是……”
  “秦尚。”沈星言打断他,声音却还是那般平和,“我从未怨过你,是我家人对不起你在先,你不必觉得对我有愧,你如今既跟了他,就是他的人,你若夹在我们中间无法抉择,终有一日你会成为我的遗憾,我不想再亏欠任何人。”
  秦尚偏过头,悄悄模糊了眼眶,他努力将眼眶里的酸涩逼了回去,调整好情绪后才起身道:“你放心,他没想要你命,我能护住你。”
  “嗯。”
  第67章 出逃
  秦尚开门出去,见章明赫站在门口,见到秦尚,章明赫只是微微一笑:“沈公子可还好?”
  “嗯,他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赶路累着了,首辅不必担心。”
  章明赫点了点头,秦尚转身欲走。
  “秦统领。”章明赫开口叫住他。
  秦尚停住脚步。
  “秦统领,圣上有意让你去西南当个戍边大将,凭你的本事,将来封侯晋爵不在话下,老夫提醒你一句,莫要因感情而误了自身前程。”
  “首辅多虑了。”秦尚说完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楼下的禁卫军们正在左厅轮番用餐,右侧的北狄的使团也都在用饭,唯有夜王身旁易了容的崔云庭正望着楼上那扇紧闭的窗子。
  自离开燕京后,章明赫便不让北狄使团接近沈星言,夜王也没机会单独与他见上一面,却急坏了崔云庭。
  见崔云庭魂不守舍的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夜王淡定夹菜。
  “急什么,吃饭。”
  见夜王如此淡定的吃着饭,崔云庭将筷子一搁,带着几分怒意:“马上进嘉裕关了,我总觉得那老东西憋着坏招,不会那般轻易让我们把人带走。”
  “那你能怎么办?他们也不傻,没见着那五万大军,他们能让我们把人带走?”
  夜王想着瞬间没了胃口,起身离了餐桌,他刚上楼,禁卫军们就拦住了他。
  “夜王的房间在天一房。”
  夜王勾起一笑,正欲离开就见谢敬之端着餐盘进了沈星言的房间,他便转头悠哉的朝另一侧离开了。
  谢敬之见沈星言并未睡下,只是坐在床上双眼无神的发着愣,他盛了碗鱼汤在床边坐下:“沈公子,今晚这鱼汤不错,秦统领让厨房给您留了一份,你趁热喝点。”
  沈星言回过神,他抬眸看了一眼谢敬之,接过他手中的碗道了谢。
  谢敬之纠结了一下,还是道:“沈公子,明日就到嘉裕关了,有些话我怕不说,以后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