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澄律挑了挑眉,松开了钳制着小孩的手, “偷别人东西?”
  小男孩抿着嘴唇,默不作声。
  “行了行了,我不难为你,今天就当作是没看见过你好了。”她随意挥了挥手, “以后可别做这样的事情了,万一碰到了不好说话的人家怎么办?”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小男孩抬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是在确认川澄律是不是真的不追究了。他喏喏地嘟囔了一声, “……不用你送,我自己能回去。”
  川澄律根本不听他的,这里的夜晚可不比现代安全。不说荒郊野岭的野兽太过危险,偶尔还会有鬼的出现,一个没有多大力气的小孩子还是抵抗不过的。
  然而跟着小男孩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川澄律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小男孩大约是在这里生活了不少的时间,对附近的地形可以说是如指掌,又因为常年在野外生存,技巧也熟练得很。很多时候川澄律自己都是靠着见闻色,才能发觉周边有动物的存在,小男孩却是凭借着自己丰富的经验躲开了那些野兽。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回到了小男孩的家里——一间不算很大的木屋。
  川澄律站在外头,听见了木屋里面响起来了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听他们的谈话竟然都没有比小男孩还要年龄大的孩子了。
  “哥哥,你带回什么好吃的了!”
  “丽子好饿……”
  “哇!这个好好吃!”
  “别抢!你们几个,给妹妹留一点吃!”
  “哥哥你也吃呀!”
  “我吃过了,你们吃。”
  ……
  原来是一家人,听这样子,甚至这一大家子都是靠那个小男孩养起来的。
  川澄律被风吹得冷硬的表情柔和了下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她总是会想到自己和中也在擂钵街的过去。她转身刚要离开,又听到身后的木屋突然传来门开的声音, “那个……”
  小男孩抱着一个有缺口的碗走了出来,碗很干净,看得出来主人的用心。他端着一碗温水,递到了川澄律的跟前, “谢谢你送我回家,我们家没什么好东西,只能请你喝口水了。”
  川澄律正好有些口渴: “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接过碗,正准备把里面的水喝干净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股令她整个人寒毛卓竖的气息在靠近,不过一个呼吸之间,气息的主人就离木屋不过两三米的距离了。
  那人声音柔和,却让人忍不住觉得毛骨悚然, “果然是有人类的存在啊。”
  “嗯?”他的视线转移到了川澄律的身上, “还有个女人,我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川澄律转过头来,看清楚了站在月光的男人的容貌。
  白橡发色,靠近头顶的一片不知道为什么是如同泼了血的颜色,他的双眸是七彩的,眼睛里面刻画着文字。一只里面是上弦,一只里面是贰。
  她心头一跳,在那一瞬间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危险的预兆。川澄律连忙把碗扔进小男孩的怀里,水渍洒了一地,随后直接把小男孩推搡进了木屋,把门关上,动作一气呵成。
  “进去,和你弟弟妹妹待在一起!”她声音严厉,语速又快, “在没有听到我说让你们出来的时候,不准从里面出来!”
  小男孩懵懵懂懂地看着她把木屋的门关上,隔绝了夜里的微风,也彻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事物。
  川澄律转过头来,视线如同刀子一般划过男人的脸。良久,她突然开口道, “你是鬼?”
  “嗯?你知道鬼?”不常现于人世的上弦之贰扫了眼她腰侧的刀,无趣地撇了撇嘴, “原来如此,你是鬼杀队的成员啊。”
  川澄律对于他的误解没有解释: “是不是和你没有关系,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让你对这些孩子下手就够了。”
  “啊,那你是倒是不用担心。”童磨歪着头笑了, “我本来是打算拿那几个小鬼头凑合一下的,不过既然还有你的话,就不需要他们了。”
  “我果然是比较喜欢女人的口感。”
  “你想吃了我?”
  “不。”男人的笑容好像带上了神性的光辉, “是赐予你救赎,与我永生。”
  下一秒他的上半身和后半身就分开了。
  川澄律本来想故技重施,像对待之前在上川京华里的那只鬼一样把人分成两半,这样眼前的鬼活动就不会如他整合起来时候的灵敏。然后她再想办法把鬼看住,等到太阳出来就大功告成了。
  然而她眼前的这只发色奇异的鬼,实力却比之前的那只鬼高出了不知道几个段位。
  川澄律刚一把人劈开,再一眨眼面前截成两半的身体就消失不见。童磨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她的右边,声音几乎是贴合着她的耳朵, “咦?你砍我身体做什么?鬼杀队难道没有教你要砍掉鬼的脖子才可以的吗?”
  川澄律一惊,猛地跳离了原位。她随意地挽了个刀花,面上还是不显山不显水地说着, “看你笑得太恶心,先砍你两刀不行吗?”
  “恶心?嗯……经常有人这么说我呢。”童磨有些苦恼地说道, “不过——”
  他从怀里拿出来了一把金色的铁扇,眼眸微微敛起, “作为食物的你,好像没有资格这么说啊。”
  *
  天惊,地动。
  川澄律的每个招式都是大场面的,一出手就得把周边的东西同样给砍了,这也是她每次和人打起来只会尽量用普通的砍和劈的原因。只不过面前敌人的时候,她就不会有这个顾虑了,向来都是什么杀伤力大,什么就招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