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在皇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得逞了。
  这时父皇忽然推门而入,看着满地狼藉,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但是,他慌乱过后却没了惧意,他直面着父皇,眼里透着不服气。
  明明是父皇先开的这个头,他这个做儿子的,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后来的两年,这一切便成了常态,皇妹似乎也麻木了。
  可事实上,皇妹一心求死,有一次见他心情烦闷,便故意用言语一再激怒他。
  他戾气上涌,狠狠掐住了皇妹的脖子,几乎失去了理智。
  他有些记不清当时的细节了,他只记得父皇忽然赶到,狠狠将他推开,而后抽出鞭子,将他打得皮开肉绽。
  他拼命蜷缩着,鞭声入耳,血腥味弥漫开,他狂叫着,却又在剧痛中生出了一丝隐秘的快意。
  父皇收起鞭子,而后俯身死死掐着他的脖子,那双眼睛里泛着猩红与狠戾,深深刻印在了他心里。
  那一次之后,他也学会了用鞭子抽打别人。
  他学着父皇使出浑身的力气,看着旁人哀嚎惨叫,皮开肉绽,快意便会止不住地上涌,可以将胸中一切戾气与愤怒压下。
  父皇鞭打他的时候,他还曾瞥了一旁的皇妹一眼。
  皇妹就那般偏头望着他,眼里恨意汹涌,有种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
  梦境到了这里,忽然皇妹的脸发生了变化,变得金黄金黄的,变成了木然的雕像。
  可下一刻,皇妹猛地扑了过来,眉眼扭曲着,嘴角狞笑,口中阴恻恻说道:“皇兄,下地狱,一起下地狱!”
  “啊!!!”
  金裕王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挥舞,大汗淋漓。
  “王上?王上!”
  殿外响起了乌耿的声音,将惊惧的金裕王瞬间拉回了现实。
  他心有余悸地左顾右盼,这才反应过来,他做梦了.......
  “乌耿!”金裕王当即扬声大叫。
  乌耿急忙推门而入,金裕王指着满地的画像疾言道:“烧掉!都拿去烧掉!孤要沐浴!”
  乌耿急忙听命,让小太监进来收拾,他则亲自伺候金裕王更衣。
  不一会儿,金裕王靠在浴池中,面色终于恢复如常。
  乌耿不敢提及玉琉之名,这会儿只忧虑万分地说道:
  “王上,方才外头传来消息,顺王爷已经在拉拢和鼓动群臣了,只怕明日早朝,顺王爷便会向您发难。”
  金裕王闻言缓缓睁开眼睛,面上复见阴狠之色。
  “废帝另立?呵,那老东西以为,孤的皇位是可以轻易撼动的吗?”
  “乌耿,传令下去,明日辍朝,孤一个个会会那些臣子,看谁敢逆孤!”
  这是父皇传到他手里的天下,民心尽失又如何,他最后就是死,也要死在这个皇位上!
  乌耿急忙点了头,正要下去拟旨,金裕王似乎想到了什么,忽而起身从浴池中走了出来,口中疾言道:
  “快!将安排在莫府外的人手都撤掉,更衣,孤要给莫千岱去信!”
  今日之事定是沈元白一手策划的!
  他因听闻传言是从莫永林口中传出的,故而对莫千岱生出了怀疑,现在看来,这其中分明藏了一出离间计,而莫永林极有可能已经身死!
  他如今已然失了民心,不能再让皇叔先一步将莫千岱拉拢过去。
  希望莫千岱还不知道,他曾下密令让沈元白除去莫永林,否则只怕......
  金裕王头痛至极,脚步也迈得飞快。
  明明今日以前一切还尚在掌控,可短短一日的功夫,竟连他的皇位都岌岌可危了起来!
  “沈元白。”
  金裕王双目发红,咬牙切齿吼了一声。
  “乌耿,给孤搜!把沈元白抓来,孤要将他抽筋扒皮!”
  金裕王回了御书房,在案上笔走龙蛇,以期去信尽快稳住莫千岱。
  可是他不知道,就在他的人白日里围住莫府时,莫千岱留下的密探早已昼夜星驰赶往交城报信去了。
  而同一时间,武定一方步步为营、摩拳擦掌,也终于迎来了最好的发难时机!
  第518章 莫千岱猜到了
  消息从垚城传到交城要晚两天,北国王都早就闹翻天了,交城军营才刚刚听说关于玉琉的传言。
  众人大惊,议论纷纷。
  他们这些人中,有的曾亲见玉琉神姿,有的当年远远瞧过和亲队伍,有的只是从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得知了玉琉对北国的奉献。
  故而他们大多都对玉琉心怀敬意,听说这个传言后,皆对玉琉的遭遇十分不忿,甚至暗地里对王庭也颇有微词。
  军中都是大老爷们,莫千岱治军严明,不仅禁了军妓,也不许将士们去往交城内狎妓。
  也有人听闻玉琉之事后,目露淫邪之色,当众口吐污言,以此为乐。
  这些人对玉琉本就没有敬意。
  在他们看来,玉琉生在皇家,从小享尽锦衣玉食,国难当头,她身为公主去和亲,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于是戏谑嘲讽的话越说越过分,很快就变得露骨和肆无忌惮了起来,淫笑声不绝于耳。
  这些话被敬重玉琉的士兵听了个正着,气得当即出言怒骂。
  两方你来我往,最后吵红了眼,竟打了起来。
  而这样的一幕,在交城四营几乎同时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