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马车上,谢章与谢勋一前一后走下马车。
  闻管家转头看向他们二人,三年未见,他们二人成长了许多,尤其是两人的个头窜了一截,已然从当初的小孩长成了一个小少年。
  谢章与谢勋走到沈默右侧,二人齐齐对着闻管家行了一礼。
  “谢章见过闻管家。”
  “谢勋见过闻管家。”
  闻管家看了眼谢勋,他已经褪去了三年前的纯真可爱,眉眼里多了些小少年该有的恣意风发的气概。
  不仅他变化很大,谢章的变化更大,三年前的他浑身处处透着防备,待人说话时,都带着一种谨慎与敌意,而现在,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子温润如玉的气质。
  闻管家不禁感叹,一切都变得好快。
  天愈发的黑沉,鹅毛大雪翩然而至,一片片坠落在沈默雪青色的大氅上,最后都消融于水。
  沈默伸出手,看着飘落在掌心的雪花,自喉间发出一声极浅的轻叹。
  “闻叔,你们先进去吧,我要进宫一趟。”
  闻管家点头,“老奴让下人备了饭菜,等大人回来,热一热就能开饭了。”
  “好。”
  沈默颔首,转身看了眼谢勋与谢章,“你们回去好好歇着,明日让闻叔送你们去京府书院继续上学,学习的事一日也不可耽搁。”
  “是。”
  二人齐齐应声,复而抬头,看着沈默走上马车与闻终往皇城的方向而去。
  谢章收回视线,垂眸看着别再腰间的匕首。
  这把匕首是大人送他的,他带了三年,在大人身边也待了三年,他从未想过,真的会有人这么心善对待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悉心照顾,供他上学堂,授他武功。
  而且,在渝怀城这三年里,大人将他毕生所学的兵法倾囊相授。
  闻管家看了好一会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咦,长孙史没有回来吗?”
  谢勋道:“长孙师父有事离开了,过几日才回来。”
  闻管家了然点头,忙带着谢章与谢勋走进府中,一边走一边情不自禁的笑着,“行君阁里已经烧上了炭盆,里面暖和的很,你们两快回去沐浴,再换身干净衣裳,等大人回来咱们一起用膳。”
  “好。”三人相携朝着行君阁而去。
  雪越下越大,不多时地上已经落了一层白。
  沈默从金殿出来,快走到南门时,肩上已经落了雪,洁白的雪衬得她的乌发愈发的黑。
  南门外缓缓驶进来一辆马车,马车华贵不凡,能驾马车进皇宫的,除了当今天子,也只有东宫了。
  马车的车窗从里面拉开,一只手臂从车窗伸出来,女子纤细洁白的手掌平摊,任由雪花落在掌心。
  马车从沈默身边经过,驾马车的奴才看到沈默时,停下马车,恭声道了一句,“奴才见过沈将军。”
  沈默并不想驻足,但一道惊讶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沈默?”
  沈默脚步顿住,这才转了个身,看向坐于马车里的陆鸢,双臂身前,双手前后交覆,行了一礼,“臣沈默见过太子妃。”
  他微低着头,从陆鸢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低敛的眉眼与微抿的唇角,还如三年前一样,待她冰冷无情。
  陆鸢一看见他就想起自己三年前的尊严是如何被他践踏的,当即脸色一沉,冷哼一声,拉上车窗的车门,喝道:“回宫!”
  既然沈默回来了,那她就要好好与他算一算三年前的账,她要把自己丢失的尊严从沈默身上讨回来!
  马车从眼前驶离,沈默放下双手,并未去看远走的马车,转身继续朝着南门外走去。
  南门外左侧的柳树下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外站着两个人,正是贺五与晋拓洵。
  这三年她待在渝怀城,晋拓洵每隔两个月都会来一次渝怀城,似是怕她不愿见他,每每来时,他都站在远处看着她,从不上前打扰她。
  沈默的心每一次都因为他而疼痛,她心疼晋拓洵的痴情,心疼他这个人,可她不能因为心疼而与他相交,那样只会害了他。
  白皑皑的雪在两人之间一片片飘落,晋拓洵看着沈默走出南门,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而是直接走上马车,让闻终驾着马车离开。
  贺五挠了挠后脑勺,实在不明白沈将军对大公子这般冷落,大公子为何还要这般不求回报的对他好?
  图了什么?
  晋拓洵看着马车走远了才收回视线,拂了拂衣袍上的雪,转身踩着脚蹬走上马车,对贺五道:“我们回吧。”
  “哦。”贺五扭头收了脚蹬,跳坐在马车的车辕上,一拉缰绳,驾着马车离开了皇城。
  这场雪连着下了两日。
  浮云轩内,沈默坐在软椅上,抬头看向半开的窗户,冬日的寒气吹进来,冷气吹的炭盆里的火明灭不定。
  “沈爱卿,这三年朕想了很久,是我们酆氏皇族亏欠了你们沈家,不如这样吧,太子妃又怀了子嗣,等孩子出生后,朕将这孩子过继到你膝下,让他姓沈,认你作父,由你抚养,这样朕心里也能好受些,沈爱卿觉得如何?”
  “臣谨听陛下安排。”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沈默望着窗外枝头上的雪,忍不住冷笑。
  皇帝就是想控制住她,怕她谋反,怕她威胁到太子将来的君主之位。
  <a href="https:///tuijian/fuchou/">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