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肖乐他们确实都很讨厌谢长行, 原因也很简单, 谢长行一直以来都扮演着“别人家的孩子”这个角色。同样都是家里大概率不会继承家业的“闲人”, 谢长行一直都不合群, 每天家长们都会念叨一句谢家的二少爷又在什么地方表现亮眼了, 他从来不和邱肖乐他们吃吃喝喝,不爱参加聚会, 不和他们去会馆找乐子, 每次他们想买辆车什么的,都会听到家里父母骂他们“人家谢长行就不会这么乱花钱, 人家谢家还比咱有钱呢”这类的说辞。
  拜托, 一个瘸子!以现在的医疗条件都治不好的腿, 那八成是废得没救了啊!
  邱肖乐有种终于扬眉吐气的得意之感,他不断去看谢长行的脸色,他幻想着那张总是客客气气的漂亮脸蛋能露出自卑、怯懦、不甘、愤恨这样的情绪来。
  高贵的、瑕不掩瑜的谢家二公子终于翻车了!没有瑜了,全是瑕疵啦!
  他不是谢家的亲生儿子!听说他的亲生父母不太拿得上台面,这年头什么消息能真正完全被封锁呢,圈子里都传闻, 他亲生父母债台高筑,还不上所以自杀了——谢家会留着这种没有用了的闲人吗?现在还没赶走他, 应该只是为了留一个宽容养子的好名声吧!
  邱肖乐志得意满地想着,他硬是把谢长行平静的面孔看成了竭力掩饰的虚假表象,心中乐开了花。
  至于这个姓江的——
  邱肖乐根本掩盖不了自己的轻蔑,一个底层劳工家里养大的野孩子,他上的什么学,这家伙上的什么学?他从小穿设计师高定,这家伙——他见过高定吗,知道什么叫秀场吗?拉拢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东西,随便领他去个私房菜馆,就能让他惊掉下巴,吃得舌头都吞进去吧!
  “走走,哥请你吃好的,我知道好几个不错的私房菜——”
  “私房菜?”谢长行忽然不咸不淡地开口说,“现在邱家定不到国宾馆了?刚才不还说吃国宴的吗?”
  邱肖乐一下子梗住,他说吃国宴那是个嘴炮啊,不过他看向谢长行,自动给谢长行套上一个“酸溜溜”的滤镜,才轻蔑地哼了一声:“你以为和你一样呢?”
  江临双心领神会,看向邱肖乐,一副好奇的样子问:“国宾馆是什么,贵不贵,不好叫你破费吧?”
  谢长行解释:“国宾馆嘛,你可以理解为国宴级别的餐厅,国家级别的活动、接待外国领导人都是在那里的,虽然也做对外的生意,但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吃的……”
  邱肖乐一下子就膨胀起来了,像个飘起来的热气球,他当着谢长行的面,掏出一张卡,晃了晃:“我爸让我随便花!走吧小江,就去国宾馆!哥带你开开眼界!”
  几个人当即热情地拉着江临双就走,状况外的林佳瑶弱弱地说了一句:“谢二哥不去吗?”
  季梦雨立刻拉住她,趾高气昂地说:“他去干什么,走走,别提和我们不是一个水平的人了。”
  谁都没注意的时候,江临双回头,对谢长行比了个大拇指。
  谢长行这显然也是明目张胆的激将法,偏偏这几个富二代就是吃这一套,他一句话,邱肖乐咬着牙,真的去用他爸爸公司的名义去定国宾馆了。
  不过可惜,那边敏锐地识破了纨绔富二代冒充家长的行为。
  邱肖乐脸色漆黑,打了好几通电话,直到那边说再打电话就要去他爸公司核实,才吓得这家伙挂了电话,开始琢磨办法。
  妈的,该死的谢长行!还真说中了,他确定订不到国宾馆。
  他干咳一声,转过身,对江临双故作轻松地说:“国宾馆今天有重要领导在那边办活动,我们这种私人趴体,就不和他们抢了,哥带你去一家高级会馆,不比国宾馆差多少!”
  邱肖乐本来没想带这土包子去那么高级的地方,但话都当着谢长行的面放出去了,那就只能冲到底了。
  这家会所是会员制的高级会所,叫做“琉璃会馆”,邱肖乐是求了他爸好久,他爸才想办法给他推荐了一个会员名额的。
  听说开这家会馆的老板,是一位深居简出的神秘大佬,至今为止,不管多高级的会员,都没有见过这位老板本人,只听说似乎很年轻,连邱肖乐他爸都偶尔说起来,说邱肖乐怎么就没有人家琉璃老板那么有出息呢。
  提起这个,邱肖乐又是一阵畅快——谢长行再牛逼,能和琉璃老板比吗!他爸在这儿消费那么多,都没法见一见这位老板!
  车辆很快到了一处华丽的欧式建筑门前,整个建筑以白色为主色调,搭配了些许金色的图纹,江临双有些啧啧称奇——这风格,很熟悉啊。
  大厅里也奢华辉煌,墙上挂满古典油画,摆设无一不充满洛可可式的热闹。
  进了包间,邱肖乐故意高声说:“这可是最高规格的宴席了,你不用给哥哥省钱,以后你也是咱们这个层次的人了,咱们这个层次,从来没有省钱这个说法,钱是挣出来的,越花钱才越会挣钱,你放开了吃!”
  叫成泽越的那个虽然听着邱肖乐的提议,说要拉拢这位真二公子,好让他努力打压谢长行,但打心眼里没瞧得上这位野生野长的真少爷,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以前吃过最高规格的席面,能有什么样子,比得上这个吗?”
  他当然知道比不上,那不就是嘴一下过瘾嘛。
  江临双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回答:“我们农村,都是吃流水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