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被高高举起,狠狠落下,摩擦空气发出呼呼刺耳的声响。
  谢倾慈背上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叫出声来。
  “啊——!!”
  “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 我……草!”
  ……
  他从一开始的站姿到后面的跪姿到最后直接趴在了地上,双手无力地在地上乱抓,几乎是咬牙切齿,五官扭曲。
  谢倾慈感觉自己的背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了,痛觉变得有些迟钝,只能感受到,鞭子还在呼呼往下挥。
  戒律长老边挥舞鞭子边道:“ 这才打了二十五鞭就受不了了。”
  谢倾慈嘀咕道:“ 有本事咱俩换换。 “
  直到又打了五鞭,一直冷冷地站在远处的天宫玄才出言道:“ 念他是初犯,剩下的便算了。”
  戒律长老闻言,顿了顿,冷哼一声,收了鞭子,对谢倾慈道:“ 看在守境者为你求情的份上,就先打二十五鞭,下次若再敢擅闯禁地,决不轻饶。”
  谢倾慈气得牙痒痒,抬起狼狈的脸忘了一眼天宫玄,轻吼道:“ 假惺惺,老子不要你求情,还剩多少,尽管来。”
  天宫玄冷飕飕地盯着他,袖下的双手紧紧捏成拳,眉头微蹙。
  谢倾慈一下就捕捉到了他的愠怒, 心里某个地方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仿佛扳回了一局。
  然而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天宫玄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是咬碎了再吐出来的。
  “ 死不悔改。戒律长老,请继续剩下的二十五鞭。”
  话音刚落,戒律老头就又化成出鞭子,一鞭更比一鞭重。
  谢倾慈: “……”
  要是知道还剩下一半,他刚才就不那么嚣张了。
  谢倾慈强忍着不叫出来,十五六岁的年纪,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方才怎么叫都觉得没什么,但自己才那样大放厥词,再叫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这回,嘴唇都咬出血了,他硬是一声不吭的扛了下来。只是看着天宫玄高冷的样子,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
  不对,是两笔。
  昨夜他追兔子不小心进了那片竹林,彼时明月高悬,萤火虫星星点点,每片竹叶都像是泛着荧光,风一吹,沙沙作响。
  兔子借着竹叶的掩护,躲在了暗处。谢倾慈其实已经注意到了它,但为了不打草惊蛇,装作没看见,小心翼翼地靠近。
  就在那兔子放松警惕,他即将得手之时,一个白衣身影逆着月光,踏竹而来。
  因为这一动静,兔子连忙逃窜,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呃,我的……夜宵啊!”
  谢倾慈痛心疾首,心里窝火,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竟敢吓跑他的宵夜。
  正要好好教训教训一下对方,结果甫一转身,他就十分没出息地看呆了.
  他只知道,眼前之人俊美如谪仙,一袭白衣,如雪一样皎洁,此刻月光比之都逊色三分。眼眸虽有几分疏离,却并不单调死气。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是清冷的,又因为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多了分肃杀之气,仿佛额头上就写着 “近我者死”者四个大字。
  不过谢倾慈全身上下一半是反骨,越是不让靠近,他就越是要去一探究竟。
  刚准备搭话,下一秒,一把寒光泠泠的利剑便低在了脖子上。
  “ 呃……”
  对方冷冷地看着他,薄唇微启:“ 擅闯禁地,触犯门规,明日午时自去戒律堂领罚。”
  谢倾慈: “啊?这里是……禁地?也没人跟我说啊!”
  他嬉笑道,边说边用两根手指夹着剑试图从脖子上移开。
  天宫玄收了剑,然后走向谢倾慈。
  谢倾慈呼吸一滞,只觉得一股压迫感和凉意袭来,身体不受控制转身就跑,谁料下一秒就被人拽着手臂往外面拖去。
  谢倾慈: “……”
  这也太霸道了吧!
  他顿时急了:“ 干什么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霸道啊,男男也授受不清的好不好?”
  天宫玄乜了他一眼,不予回应。
  谢倾慈一笑:“ 所以,你还是放开我吧,我又不是没有腿,自己能走!”
  天宫玄剜了他一眼,大有再不闭嘴就刀了你的意思。
  谢倾慈只好闭嘴,好在很快他就被带出了竹林,后颈一松,如释重负。
  放开的瞬间,他连忙往旁边一窜,和天宫玄划开距离。
  天宫玄对此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去看面前的石碑。
  谢倾慈仔细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两个大大的红色字体——禁地。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谢倾慈念道: “未经允许,不得擅入,否则戒鞭伺候。”
  他早就听说轩辕宗戒律堂的戒鞭不是吃素的,要真被结结实实抽上一顿他还有命活吗?
  默默咽了下口水,有些心虚,嬉笑着准备上前和天宫玄套近乎,手刚准备放在他的肩膀上,就被一双犀利的眼睛劝退。
  天宫玄冷声道:“ 男男,授受不清。”
  谢倾慈: “……??”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谢倾慈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百八十回。
  他语气狎昵,解释道: “小道长,不要这么无情嘛,你先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要闯进去的,我是为了追一只兔子,才不小心进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