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顿时一阵喧闹。
“真是怪异。”
“莫非是叛逃了?”
“怎么可能??即便?有个别人怀有异心,也?不可能?全都是叛贼。”
“哼, 这可未必。”
说这话的人是一名地官, 他?斜斜地看了一眼平度,“毕竟,朔州在大逆罪人手中那?么多年, 谁知道他?到底——”
“闭嘴!”
大司徒再也?忍不住怒火,当即喝止了这个地官, “你在朔州师陷落的时候说这种挑拨乱心之言,究竟是何居心!”
这地官一扯嘴角, 眼神在平度和大司徒之间虚晃,又?恶意地扫了一眼夏官们的队列,“只是秉持着?一颗对主上的忠心。”他?谄媚地对御座的方向恭敬地鞠了一躬,随后三白眼看向大司马,“看不惯你们这些无能?之辈罢了。”
“你——”
大司马愤怒的动作被一旁的武官拉住了。
“大人,不要被他?激怒了。”这名武官压低声音示意大司马去看御座之上。
大司马抬头一看,只见茶朔洵正颇有趣味地看着?他?们,简直就?像是在看一场滑稽戏剧。
大司马顿时心头一寒。
原本的怒火便?如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凉了个彻底。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和这位新王之间可不是什么毫无间隙的关系。
——当初这位明明已经升任了禁军的左将军,但却因为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将他?明升暗降,发配到了国外?,去组织什么商队了。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身处地的想?,新王就?算真的宽容大度,不在乎他?从前做过的事情,他?在新王的心中恐怕也?会被打上小?人的印章,但——
这世上当真有不迁怒的圣人吗?
茶朔洵见大司马偷偷朝自己看了一眼后,便?主动旗晏鼓息,略微一想?,就?明白他?心中的忧虑。
——还算见机快,虽然肚量狭小?,担任不起大司马的职位,但是不算没眼色。
那?地官见大司马竟然不再反驳,心头闪过一丝失望。
新王登基后,他?在柳国这几年的经历都被人一一翻了出来。
自然,他?和大司马有咎的事情也?瞒不了大家的眼睛。
他?本打算用大司马作为投名状向新王投诚的,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反应过来主动撤退了,真是让他?扫兴。
但,大司马已然撤退,他?若继续不依不饶,一则以卑动尊,有违法度——他?到底不是御史,二则,这般急不可耐的样子,就?太难看了。
虽然大家都想?在新王面?前搏一搏,最好能?讨他?欢心,但为官嘛,还是要有些风度的。
于是,大司马主动收住声音后,这地官也?退回了原本的位置。
一场冲突就?这么消散了。
文?光站在御座之旁,只觉满眼都是争权夺利的黑烟,熏得他?双目刺痛。
当真,荒谬啊……
朔州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居然就?有人趁机来登高踩底、打击异己,谋求更高的政治利益了。
文?光默默地垂下眼帘,不再用那?双清凌凌的双眸看那?争权夺利的如野狗撕咬般地臣僚们了。
茶朔洵突然心头一动,似有所觉眼神向文?光所在的一侧飘了一瞬。
但是也?就?是一瞬,随后他?收便?回了心神,继续问起了朔州的事情。
底下的朝臣也?继续恭敬地回禀着?,这场突发的朝议一直持续了大半天。
朝议结束的时候,天边已经擦黑,泛蓝的天上月亮的痕迹开始隐约显露。
朝臣们各个都闷着?头,迈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伐,从殿中离开。
离开宏辉殿后,金阙和苍梧肩并肩走在了通往两人官邸的道路上。
“你觉得,主上对朔州会有什么处置?”
苍梧从殿外?的下臣那?里接过自己在进入宏辉殿前主动解下的佩剑,重新栓在了自己的腰间,有些迟疑地问道。
“我不知道。”
金阙的脸上全是疲惫,他?感?觉自己的头痛的要炸开了,因此语气也?十分不善,“主上知道朔州的消息比我们都迟一步,刚刚在朝堂上也?只是一直在询问朔州的具体情形,”他?苦笑一声,“这样的情况下,你叫我怎么知道主上会如何处理朔州的事情。”
“抱歉,是我心急了。”
苍梧退让的态度很好地缓和了金阙有些绷紧的精神状态。
金阙皱紧的眉心也?稍微舒展了一些,他?的语气也?恢复了从前的和气,他?对苍梧道歉,“我也?有错,抱歉,我不是针对你。只是,我心里非常地不安。”
“其实我也?很不安。”
苍梧下意识摩挲着?自己腰间的佩剑剑柄,这是他?心中烦闷的时候会做的动作。
“又?是朔州——”
金阙的头也?又?痛了起来,“啊,说得没错,又?是朔州,来的时候就?不安生,结果回到芝草又?闹出这一遭——”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苍梧深深地皱着?眉头,看向金阙,“朔州之前……”他?顿了顿,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道:“你知道主上之前和朔州的牵扯吗?”
“主上和朔州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