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越逢青果真遵照嘱咐,跟了钟离一整天,在太阳开始下山后更是连厕所都不敢去,深怕在冲马桶的时候,被来一个回头贴面杀。
  历萧甚至还调侃了他一句,“你小子别把肾憋坏了。”
  就在这样偶尔的玩笑声以及手机游戏发出的音效声中,时间来到了半夜十一点。
  几个人都精神的不得了,钟离作为魔神本质其实对休息的要求很低,历萧执行任务的时候几天几夜不睡都可能,越逢青更是继承了当代年轻人的坏习惯,是个熬夜冠军。
  就在这样子清醒又寂静的空气里,缥缈无依的歌声就那么凭空响起,透过几人的脑袋,清晰异常。
  这一下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们,来了。
  几乎就在歌声响起的同时,三人就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下降,取而代之是一种让人十分不舒服的阴凉。
  凉的打脑阔。
  歌声没有歌词,只有哼唱连起来的曲调,是那种空荡荡的声音,说得好听是空灵,说的不好听点,就像是那种人死光了之后的虚无。
  还特别的有穿透力,就好像不是从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也不是平常的那种声音透过空气传播的感觉,甚至于连歌声的源头都显得十分模糊。
  只隐隐约约听得出来,是从二楼传来的。
  这栋房子里就钟离他们三个人,还全都待在客厅里,二楼是绝对的空无一人,那么这个歌声的来源就显而易见了。
  越逢青听着这歌声,整个人就开始发抖,特别是当他发现这阵歌声在明显的移动,从二楼的位置,慢慢向着楼梯口过度。
  那种空灵的声音似乎也在逐渐的逼近。
  紧随着这阵歌声响起的,还有类似于脚步声的咚咚声,一下一下的,重重的,落在楼上那昂贵的实木地板上。
  听着就好像一个女人穿着高跟鞋,在一步一步的,十分缓慢且僵硬的行走着,越逢青甚至都能想象出那种情景--
  一个穿着惨白破败衣裙的长发女子,微微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乌黑的长发遮掩之下,那死死瞪着前方的直勾勾的眼睛!
  就在越逢青被自己的想象吓到的时候,那声音已经悄然来到最左边的楼梯上方,随后便停住了。
  是被帝君吓到了吗?
  越逢青屏息凝神听了一会,发现还真的没动静了--一那鬼还真的不敢下来!
  他紧绷的心神骤然放松,连蜷缩的四肢都稍微抖开了些。
  他就说嘛--
  “咚一--!”
  那东西清晰而明显的落在楼梯的台阶之上,发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闷响。缥缈的哼唱再次响起,而这一次,客厅里那明亮的发白的灯光也随着声音开始微微闪烁,似乎电路出了问题。
  也就在这逐渐明显的闪烁间,光影的交汇之处,越逢青清晰的看到了一个人形的影子。
  “噫一--!!!”
  在这种灯光逐渐明灭的环境里,越逢青的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若是不叫出来,他会怀疑自己脑袋里的那根弦会直接断掉。
  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拽着钟离衣角的手,也开始哆嗦的越发厉害。
  就在这灯光似乎终于承受不住的开始熄灭的时候,一声指节敲在木头上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异常清晰醒目。
  声音很实、很闷,甚至隐隐带着回响。
  越逢青下意识看过去,才发现是钟离在那花了大价钱的实木茶几上敲了一下。
  他的右手还稳稳的端着一盏茶,正是眉头微皱,露出几分被严重扰了兴致的不悦。大概是因为刚才频繁闪烁的灯光,已经严重打扰到了这位品茶看书的视野了吧。
  毕竟刚才那阵灯光,就连越逢青也觉得眼睛难受,趁着这下赶紧眯了一会,那种不适感才消失。
  也就这一下,客厅内的灯光立马就正常了。
  歌声也不唱了,一声声下楼的声音也不见了,连温度都似乎暖和了一点,没那么凉的晕脑壳。
  也就是这下,越逢青才真的放下心来,只是这回吸取了教训,拽着钟离衣角的手还是不敢松。
  “先、先生,我刚才...看到那边...有影子。”
  开口,越逢青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钟离见他面上血色尽失,知道这孩子是真的吓到了,先是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看小孩捧着茶脸上总算有了几分热度,才安慰着开口。
  “现在这个厅室内并无鬼怪,只有我们三人,不必恐慌。”
  钟离说没有,那必然就是没有。
  这一句下来,越逢青瞬间就安定了不少,连脑袋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也终于有了松弛的地。
  他才发现,除了他以外的两人其实都无比淡定。
  钟离品着茶,两腿交迭,最上头的那条腿还搁了一本书,时不时被带着扳指的手挑过一页,神情颇为淡然悠闲。
  历萧正吊儿郎当的单手后靠在沙发上,大概是有了白天的教训,历萧这回等到了越逢青回过神才放肆的笑出声,得到了越逢青一个气恼的眼神。
  他先发制人,道:“你先别气,我说,你是真没发现啊?”
  越逢青一脑袋问号,“发现什么?”
  历萧一脸憋不住的笑,“你没发现这个刚才那一阵表演,真的和你之前预想的一毛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