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妈妈并未有责怪顾子书的意思, 宴瞿清倒是反常的厉害,主动提出不要求补偿,也不需要任何形式的资源。
  只要顾子书能照顾他两天,帮忙看个输液瓶什么的。
  江逾白和顾酲肯定不会叫他如愿以偿, 谁知道这些圈子里混久的家伙肚子里装什么花花肠子。
  顾子书反倒认为没问题, 主要是他一个假少爷占用了多少养父母的关爱, 委实没脸再叫顾酲夫妻俩掏钱出力, 帮忙摆平这些烂事。
  宴瞿清每天坚持上工,去医院做面部的治疗也是在拍完戏后, 顾子书懒得耽误课程,跟姓宴的讲, 反正他没有等人的习惯。
  宴瞿清居然同意了。
  顾子书下课给韩夺发信息, 说有点私事处理, 也不算欺骗对方,至于处理什么实在不方便透露。
  韩夺说晚上会带好吃的宵夜回宿舍, 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顾子书坐上宴瞿清的保姆车,没戴眼镜也没戴口罩,上车朝一旁与助理对台词的某人淡淡说,“你的狂热粉丝们不会介意陌生男人上你的车吧。”
  平常男人肯定不会多想,但是长得太漂亮的可就很不好说了。
  宴瞿清常年0绯闻,一般身边围绕的多是妈妈粉、老婆粉。
  合起台本,宴瞿清暗示助理坐到车前面去,对顾子书招呼,“确定不坐过来吗?你的责任是照顾我几天,直到我的脸正常消肿为止。”
  顾子书才不怕他敢乱来,闲庭信步坐到宴瞿清的身旁,“只是三天,什么恢复到正常水平,你还挺会给自己加戏。”
  说到加戏。
  宴瞿清脸部受了伤,但是拍摄的进度不准备耽搁,连夜叫编剧改了部分剧情,加上男主舍生忘死,在女主遭遇意外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顾子书都听江逾白说了。
  拿手戳戳宴瞿清红里泛青的面颊,“你都不用画受伤的妆了。”
  宴瞿清倒抽凉气,抬手毫不留情地打掉他的手指,露出冷笑,“假如你要是故意惹我生气,再被我赶走的话,可不能计算在照顾我的三天内。”
  顾子书蹭蹭手指,脏了,别开脸不看他。
  宴瞿清的性格比韩夺的要更冷漠一些,缺乏体谅人的温情脉脉,最主要是爱恨分明到恐怖的地步,非爱即恨。
  他对顾子书的情绪却属于唯一不同的矛盾体,宴瞿清恨顾子书年少残酷,自己把对方曾经当作黑暗中的光来命名,常年的厌恨又使宴瞿清发誓,必须给对方好看不可,所以一直在拼命努力争取上位。
  矛盾到扭曲的程度。
  顾子书不说话,宴瞿清则从侧面很好地观察曾经的小太阳。
  顾子书的皮肤白得剔透,跟他这种做离子嫩肤的白截然不同,细腻的肌肤表面长着稀弱的汗毛,总像颗刚脱去青涩的桃子,饱满多汁,睫毛一跳一跳地隐藏在金色眼镜框底下。
  恍如初见时的新鲜可爱。
  “小书,你没变,只是我总想起你缠着我的那些时候,你一口一个清哥的喊我。”
  演员应该最能区分多愁善感与游刃有余的区别,一个是真情实感,而一个是演技。
  “我们回不到过去的年少,”宴瞿清若有所悟叹口气,“但我依旧怀念那段时光。”
  人的一生总会经历一段黑暗,但也总会有一些照亮自己的东西。
  “我从不想抹杀掉那些美好的部分,那里存储有你的天真和真性情。”
  顾子书道,“或许只是你的错觉呢?或许我只假装是个乖孩子呢?”
  我连出生都是假的。
  “我很抱歉。”
  事到如今,他只能重复这四个字了。
  宴瞿清最不想听见的便是这四个字。
  顾子书会成为一束光,但也同样是一根刺。
  “你那个新的小宠知道你的怪癖吗?”
  顾子书反驳,“那不是小宠,他叫韩夺,有名有姓的。”
  护食的模样又锋利起来。
  宴瞿清摸摸脸,“你温柔点,喊得我脸疼。”
  又说,“你跟他是玩真的?”
  顾子书伸手,“手机掏出来,我要确定你是不是故意录音,要套我话。”
  宴瞿清切了一声,“那这三天里,我们谁都不准提韩夺两个字,你陪我治脸,好了以后我们正式一笔勾销。”
  顾子书想这样也算很好的结局了。
  宴瞿清自然不能去公立医院,私立医院的治疗条件一样好,而且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
  顾子书认真听了医生的建议,要注意防风保暖,还有口味忌辛辣刺激,除了输液之外,外加使用医院的仪器做红外线消肿。
  宴瞿清决定做一位合格的大爷,往素白的病床间一躺,说,“我口渴了。”
  顾子书双手插兜,“待会儿你要输300cc的药液,那么多水进入循环系统,很快就不会渴了。”
  蓦地想到什么关键的信息,“你尿尿总不用我伺候吧?”
  额。
  宴瞿清说,“去倒水,我自己会尿,绝对不用扶。”
  顾少爷权衡利弊后,认为不亏,乖乖去倒水。
  宴瞿清突然觉得很有趣。
  顾子书从以前就活泼,即使现在也很可爱,像一只妄图长大,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幼稚的小兽。
  人总是喜欢多毛软体的小动物,若是能rua到对方主动露出肚皮,成就感会十分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