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早膳
这一夜, 轩憬到底还是没能睡踏实。
心上人睡在她身旁，同时也待在她识海中，这无疑是她重生以来最幸福的一晚。
然而她必须要将自己真实的情感一再压制，否则便会丑态毕露, 不晓得会不会惹丹阙不快。
她只顾着全力掩盖过分强烈的情绪, 浑然不觉审问二皇女带来的焦虑、愤怒与不安正在这一过程中悄悄退却。
丹阙倒是睡得格外踏实, 剑冢钥匙留在了她这里, 也算了却她一个心结，怀中人拘束的反应也如愿取悦了她，能够成为轩憬最大的桎梏这件事，令她莫名感到身心舒畅。
她一觉睡到自然醒, 轩憬起先是睡不着也只好陪着，一动不敢动, 等到太阳升起来, 晨光照入房中, 才因着睡意稍微眯了会儿。
但丹阙稍有动静，她一感到蛇尾在身上滑过，瞬间就清醒了，忙贴心地问：“要传早膳吗？”
丹阙打了个呵欠, 想了想, “要些清淡的粥和菓子。”
轩憬稍作收拾，便去吩咐侍从传膳，又让传面盆和温水，不一会儿, 负责伺候起居的女官就带着宫女进来, 一一将器物、巾帕放下，安静地退出去。
“你还记得我不喜被人伺候啊。”丹阙有些意外。
“师尊的喜好, 徒儿自然都记得。”轩憬笑道。
丹阙不会知道，她死后那些年，自己将关于她的一切都视如珍宝地记着。
二人洗漱罢，随意聊了会儿天，御膳房的侍从就送来了食盒，是相当清爽的绿豆粥、百合莲子粥、八宝粥，以及做工精致、配色清新的桃花形状糕饼，并一壶饭前饭后漱口用的清茶。
尝到熟悉的茶味，丹阙莫名感觉自己好像从未离开过栖凰宫，这一世在峨影山与挽澜宗待的那些日子，才是梦一场。
不过她很快抛开这种古怪的杂念，放下茶盏，盛了碗绿豆粥慢慢用起来。
绿豆粥的味道却和她记忆中的差别有些大，不知是不是御膳房考虑到她从东南地域来，整体有点偏甜，配着甜菓子吃，很快就让她有些腻了。
丹阙不由得想起梵幽做的吃食，又喝了几口粥，干脆搁下碗道：“我去看看梵幽。”
她不说，面上也不显，轩憬不知道她对吃食略有不满，闻言只是应了声，看着她挑了点粥和菓子，放入自己的食盒，提着就出门了。
丹阙婉拒门口起居女官的帮忙，独自走向秋水斋。
她刚到秋水斋外，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野猪肉香从里飘出，忍不住加快脚步，大声喊：“梵幽！”
梵幽在里面应了声，兴致勃勃过来给她开门，一见她手中还提着食盒，笑道：“哟，来看我还带皇都特产啊？”
“这算哪门子皇都特产？”丹阙笑骂，推搡着她进了院子，“御膳房的厨子也不是我熟悉的，粥和菓子都做得太甜，我来找你解解腻。”
“那你可真来巧了，我这儿刚熬了皮蛋瘦肉粥，了沉和微兰前辈已经喝上了。”梵幽直接拉她进殿，带她到小厨房，掀开锅盖，“喏，想吃多少盛多少！”
于是丹阙捧着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跟梵幽一起去餐堂找了沉和海微兰。
了沉不忌讳荤腥，配着一碟酱菜慢条斯理吃着。
猫却从碗里抬起头，担忧地看向丹阙，似是有什么话想问她。
梵幽很快替猫问了：“怎么样？回旧地的第一晚，你睡得还好吗？”
“还成。”丹阙淡淡道，“不过轩憬没睡好。她昨晚去审了元曜凝，可能被对方刺激到了。”
她故意这么说，话音刚落，就听见猫急切地“喵”了声。
“您若不放心，我可以带您去当面问问她。”丹阙看向它。
猫立刻点头，继续埋进粥碗里，喝粥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梵幽还是不放心，道：“这儿都是自己人，你要是受了委屈，真的不用再忍耐了。”
这话令丹阙动作一顿，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酸楚。
她竭力让自己不去回想上辈子受的委屈，扯动嘴角笑道：“真没受委屈，轩憬现在哪敢让我委屈？”
“那你应该跟她讲，御膳房做的吃食不合你口味，让她想办法去调一下。”梵幽剥着水煮蛋道，“你第一顿往我这儿跑倒是没什么，顿顿都跑的话，她肯定会发现的。”
“我倒是确实忘了说了。”丹阙叹了口气，“看来我也得改改。”
“一定要说，别不好意思！”梵幽提醒她，“不舒服的时候不要一个人憋着，多抓几个人陪你一起不舒服！尤其是轩憬！在乎你的人不会介意你提这种正常的要求！”
丹阙怕她担心，赶紧连声答应下来。
等吃得差不多了，她再稍微提起审问的事，只不过暂时瞒下了剑冢钥匙在自己手里这一情报。
“……那二皇女本事没有，倒是学会了如何搞人心态。”听罢，梵幽皱紧眉头，“先帝的死因也不太好评价，主要他人已经没了，元微忱也被轩憬亲手杀死，二皇女只怕知道的并不是全部。”
“当时的细节，轩憬应该会想办法去深究。”丹阙道，“她很在意先帝的死，甚至还问我，自己以前是不是像先帝伤害微兰前辈那样，伤我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