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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云姜所想, 许宁是个正直的人。
  从小接受到的教育经常让她无法苟同大众习以为常的“惯例”,也不愿遵从父母支支吾吾的惹不起就退避三舍的劝告。
  一回国,就找上了云姜。
  相似的停车场出口, 相似的阻拦姿势。
  许宁开门见山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从没有这样冲动且失礼过。
  二十岁出头就能举办独奏会的音乐才女,被鲜花和掌声包围着长大的天骄, 用这种姿势为自己的养妹获取一个公道。
  即便她曾经直言拒绝过养妹的求爱, 为了摆脱纠缠而选择到处巡演,也依然会过来一次。
  保镖们在后一辆车里下来,沉默站在一边。
  没人会因为他们的沉默而轻视,只会在这种无言的注视中更加战战兢兢。
  “纵使你在国内手段不凡, 也不能让所有人闭耳塞听吧?”
  许宁却是不为所动, 收拢双手, 只看着车窗。
  天知道在这种氛围中最焦灼的不是谁,而是云影总部停车场保安。
  两回了啊, 整整两回在他面前被别人拦下自家公司总裁。
  上一回没扣工资可能是忘记了, 这一回吃鱿鱼感觉都是轻的。
  云姜这一次选择了下车。
  在车上坐着跟人谈话是不礼貌的, 反而显得太趾高气昂了。
  “许小姐。”云姜笑道:“我想你会很快回国, 没想到会那么快,连我让人给你送的消息都没来得及读。”
  许宁本能地感觉不对。
  她问:“什么意思?”
  正直的脾气也代表着相信公理,凭靠证据说话,目下无尘。
  “致电高特助,让她把之前整理的纸质资料全部给许小姐看。”
  云姜侧过脸说。
  倒是不介意把那些证据全部给她看。
  虽说她是艺术家, 痴迷音乐, 但是全世界粉丝无数,也算是一呼百应, 影响力不凡。
  领头的女保镖应一声, 转头去跟高特助通讯。
  见对方心平气和的样子, 眉宇清明,没有一丝暴戾偏执。
  说话时也不固执蛮横,却是温和含笑,一下子就冲淡了心中对她的固有印象。
  许宁忽然有些不认识眼前的人,打量的目光都透着陌生。
  “外面人多口杂,不如进会宾室慢慢看。”云姜主动提议,将人客客气气带进了会宾室里。
  本来许宁也觉得站在路边说话不好,下意识就跟着对方的话走下一步。
  现在正是总部的上班时间,在门口打卡的职员可不少,人流秩序顺畅。
  云姜向来都是走专属通道,节省不需要的打卡时间。
  “阔别多年,你好像变了不少。”
  在保镖为她们开门的时候,背后的人突然说。
  云姜反问:“那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
  许宁:“......”
  那可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跟指着鼻子骂没什么区别。
  她的教养不允许她说出这些话,白净的脸憋得微红。
  云姜也清楚她在想什么,便说:“眼见不一定是真实,要是道听途说,真实度肯定会更低。”
  意识到自己偏听偏信的许宁更加窘困。
  强权压人固然可恶,平白冤枉亦然可恶。
  等坐到位置上,被公司职员端上一杯咖啡后,许宁才反应过来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
  没等她说话,高特助就到了。
  “云总,您要的资料送来了。”
  那身穿职业装的优雅职员敲门迈入,半长乌发搭在肩膀后,妆容精致。
  先跟主位上的云姜问好,才把怀里抱着的资料放在许宁面前。
  许宁瞬间收声,只一眼,她就无法再说出更多的话。
  上面密密麻麻,事无巨细,字字句句都跟许千亦相关。
  高特助是云姜副手,聘用八年,从她刚毕业就站在云姜身后。
  在某些时候代表着她的脸面和发言人,有权处理与云姜相关的琐事。
  现在就是她代替云姜发言的机会。
  那浑身满满精英气质的女特助说:“关于我们云总控诉许千亦小姐的罪名有点多,但我从最严重的一条说起。”
  明知不可缺失还故意换药,害得云姜差点自杀成功。
  在公司故意打压血缘姐姐,卡她资源。
  诱导收养亲姐姐的养父去赌博欠下巨款。
  被追究责任后,反而使用个人隐私敲诈勒索。
  至于脚踏五六条船,跟八爪鱼的触手一样忙这种事情属于私人隐私,并不值得高特助仔细去说。
  以上都是个人影响,
  而关于社会方面的影响,那就是她漏税,估计得罚款不少。
  不过对于许千亦来说,大概是重头来过的程度,还不至于负债。
  许宁哑然了。
  许宁震惊了。
  许宁久久说不出话来。
  原以为许千亦是受害者,就算对方给自己造成过困扰,也不能置家人于不顾。
  可现在那个看似位高权重的人才是受害者。
  云姜适时开口:“我是讲道理的人,不会凭空构陷,我也不屑。”
  许宁:“可是这些...”
  云姜目光灼灼,洞察力十足的眼神像是望进了她心里:“那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了解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