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靴踏在雪地上,沙沙响声在静谧的雪夜里格外明显。
  耳边,还留着助理的叮嘱
  青竹现在状态很差。
  你不要和她争执,她听不进去你说的任何话,应许,如果有事,及时联系我。
  还说了什么,应许不太想回忆了。
  总归都是要她小心顾青竹的。
  可她们不是白天才亲密过吗?
  顾青竹就算真的心情变化这么快,也不至于真的对自己做什么吧?
  应许并没有放在心上,如助理所说找了一会,很快在一个路口旁看见了那辆车。
  灯影昏黄,照的一切如泡影。
  青竹?应许敲了敲车窗。
  女人的声音平静:司机今天有事,你送我回去。
  应许打开了前座的车门。
  车内亮着一盏灯,前视镜内,顾青竹阖着眼,听见声音,也没有睁眼看应许的意思。
  看上去的确心情不太好。
  但怎么也和危险扯不上边吧?
  比起顾青竹,更让应许在乎的,是眼前这辆车。
  原主是有驾照的,应许却没有。不过在坐上主驾驶后,一切如何操纵这台车的记忆格外清晰。
  正当她手掌覆上方向盘,要踩下油门时。
  砰
  一声突兀而尖锐的响声骤然于耳边想起。
  与之伴随的,是前所未有的激烈警告声
  【警报!警报!警报】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下一秒,一道刺目的白自眼前飘落。
  只一瞬时间,快的让人恍神,宛若那只是一场幻觉
  直到下一秒,细长的白布被女人的力度掌握着,毫无任何犹豫的勒住了脆弱的脖颈。
  应许骤然抬头。
  这辆车极小,灯光被收拢在几个部分,亮眼的几乎要刺瞎应许。
  座位狭窄逼仄,下一秒,应许紧缩的瞳孔中倒映出了顾青竹的脸。
  你和盛秋雨是什么关系?
  细长的指尖缠着一条白绳,女人隔着座椅,冷冷的俯身看着她,视线阴冷而沉默。
  认识了多久?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会那么亲密?
  应许脖颈被禁锢住,她终于意识到那句顾青竹很危险,究竟指代什么。
  疯子。
  几乎每个细胞都在沸腾,叫嚣着恐惧,生物的本能让应许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挣脱,可结束易感期的顾青竹,远不像应许想象那样容易摧折。
  应许越是挣扎的用力,身后人便越感受到危机。
  一个omega单独对上alpha,如果让后者掌握到主动权
  顾青竹从不设想糟糕结果的发生。
  她只会在那之前,除掉带给她这种可能性的东西。
  你来这个剧组,就是为了和她见面?
  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盛秋雨的。
  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你们
  她的呢喃加重了音调,语速快了起来,如同利刃,一寸寸刺入应许的大脑,几乎彻底割裂了她与外界的感知。
  绳索被收拉的越发紧,脖颈凹下了痕迹,宛若刀具正在切割钢铁。
  布料摩挲的声音、身后女人颤抖的呼吸、雪地被鞋底踩过的沙沙声
  这一刻,似乎所有东西都变得具现化,窒息感侵丨占了应许身体的每一寸,让她不能呼吸。
  耳边,警告声越发刺耳。
  在闭上眼的前一刻,应许突兀想到了,原主之所以成为顾青竹情人的原因
  顾青竹想要杀了应许。
  这句,从不是假话。
  第14章
  冬夜静谧。
  只剩鸟雀偶尔低叫。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青竹感觉到眼前alpha挣扎的力气弱了下来。
  到最后,近乎再不反抗。
  她看见女人缓慢的闭上了眼,睫羽微合时,宛若扑朔翅膀的蝴蝶。
  而这一刻,蝴蝶停滞了。
  一个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的alpha。
  一个丧失了所有行动能力的女人。
  一个随时会被自己杀死的存在。
  与眼前画面重叠的,仿若还有残存在记忆里早就褪色的帧帧画像。
  从今天起,许应就是你的新朋友了。为什么不和她打个招呼?
  顾青竹突然觉得视线格外模糊,近乎让她看不清自己的手。
  下一秒,捆缚绳索的力气终于松了下来。
  近乎死寂的绝望席卷了她全身,顾青竹低声道:我只问一句。
  你和盛
  对不起。
  一声突兀的回应却在这刻响起。
  顾青竹垂眼看去,应许那双漂亮的瞳仁里泛着一湾湖水,是天空的颜色。
  她厌恶这种澄澈,曾有无数个日夜,她希望铅灰色填满这片海。
  一滴生理性分泌的眼泪滑落。
  泪水在灯光下,无限趋近于透明。
  她开口,顾青竹终于听清了应许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