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几位都不是小人物,要真计较起来,他一个小小的值班经理可怎么担待的起。
两人上了楼,陶知爻想了想自己房间里的一团“狼藉”,觉得还是去萧闻斋那里吧。
一推开门,果不其然如陶知爻所猜想的一般,萧闻斋的房间整齐得要命,虽然东西都有使用过的痕迹,但依然不显得有一丝混乱。
那两只鎏金的茶壶已经被萧闻斋拿到了房间里,正包在两只密封塑料袋中。
萧闻斋将窗户打开,让风吹了进来。
“萧老师,你是不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陶知爻找了张椅子坐下,问道。
他从刚刚萧闻斋的反应就知道,对方应该已经知道了宋曜兴中毒的真相。
果不其然,萧闻斋点了点头。
陶知爻以一个十分乖巧的坐姿,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睁圆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求知欲地看着萧闻斋。
萧闻斋想了想,拿出手机点击了几下,将屏幕送到陶知爻面前。
陶知爻伸手接过,就见那是个百科词条。
“鎏金?”
萧闻斋点了点头,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宋曜兴出现异常的原因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在背后作祟,而是因为汞中毒的缘故。
但为什么会汞中毒,其实问题就出在那茶壶的“鎏金”工艺上。
现代给物品外层贴一层金,往往使用的是电镀法,但在古代,电力并未发明出来的情况下,华夏的先辈们同样也有给物品外层加上一层金的方法。
就是鎏金法。
鎏金法,也可以叫汞鎏金法,是以汞——也就是水银——为溶剂,将汞和金一同溶解,搅拌均匀成为“金泥”,再将其涂抹在器具上。
汞的熔点低,而且具有容易蒸发的特性,通过加热涂抹了金泥的器具让金泥中的汞蒸发,剩余的金子就留在了器具之上。
但也正因为如此,古时候的鎏金技工都不长寿,甚至死相凄惨。
“我当时看到那鎏金茶壶的颜色不对,可以为是因为古时技术不纯熟,金含量较低所以发生了氧化,或是磨损的原因,却没想到这一层。”萧闻斋说着揉了揉眉心。
陶知爻伸手拍了拍他以作安慰,这也不能怪萧闻斋,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不过幸好,宋老板应该问题不大,医生刚刚也说吸入的量不是特别多,只是屋子不通风,然后汞中毒太久了,影响了他的神智。”
估计宋曜兴是中毒后体温失调,异常怕冷,把室内的暖气开得更大,而那茶壶上残余的汞就因此而蒸发得更多了。
他就说么,哪有那么多什么“藏品里有鬼魂”之类的巧合事情。
宋曜兴想得真的太多了。
陶知爻的手机响了一下。
“是医生发来的。”陶知爻看了一眼消息,刚刚他和医生留了个微信,说有什么情况及时沟通,“医生说已经安排洗胃了,没有生命危险,一会儿给宋老板输液,大概两天就能完全康复。”
萧闻斋点了点头,原本的担忧终于微微放下了一些。
陶知爻刚准备将手机放到一旁,却又震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医生说,宋老板彻底晕过去前,让我们帮他留意这几样藏品。”陶知爻一脸无奈地把藏品名字复制发给了萧闻斋。
他对这些肯定没萧闻斋精通。
萧闻斋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好。”
不过,这样他们短时间内也没法去参加泰山庙会了。
“早点休息吧。”萧闻斋见陶知爻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泛起一点泪花,开口道。
陶知爻嗯唔了两声,撑着沙发站起来,边往外走边抬起一只手挥了挥。
到了走廊,陶知爻顺手带上身后的们,转了个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可又突然顿住了。
他眼神左右飘荡了一下,缓缓回过头。
走廊尽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很小的方框画。
画上画的是一张京剧的红脸,似乎是关公,但距离远画面又小,看不太真切。
陶知爻也没多想,只揉了揉眼睛,嘀咕了一句。
“是不是太困了……”
而在他走进房间,关上了门后。
一个身影从走廊尽头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而那个人的脸早已不是人脸,而是一张京剧的脸谱,他一双毫无黑瞳的白目缓缓转向过道,凝视了片刻后,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开。
鲜红的面庞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刺目,几乎都要滴出血来一般……
☆
次日清晨,陶知爻被太阳公公从窗外伸进来的手打了几下屁股,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忘记拉窗帘了……”陶知爻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屋内暖气开的很足,他只穿了一条短裤,踩着拖鞋下床时,布料堪堪垂到膝盖上方。
刺目的朝阳被窗帘阻隔,陶知爻晃晃悠悠回床边刚打算看看时间,睡个回笼觉,结果手刚伸出去,手机就响了起来。
陶知爻:…………
没有比刚打算睡回笼觉,结果手机闹钟立刻响了要更加悲惨的事情了。
他非常无语地关掉了闹钟,简单地洗漱过后,和刚好同时开门的萧闻斋会和,准备坐电梯下楼去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