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胡慕也有些想笑,看样子,他还是个溜须拍马的好苗子。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你知道是什么吗?”.
  云渡皱着眉思考良久,却仍旧答不上来。
  胡慕说道:“今日,我扮作卢绾前去贿赂他,身份亮明后,他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往后,他必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是之后刘季真的再派人前去买通他,他只要想及今日,难免会认为那是我又使计诈他。无论如何,他都必定不会相信了。”
  云渡这才恍然大悟,又忍不住夸赞道:“陛下果真思虑周全,棋高一着!”
  此时此刻的胡慕,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历来帝王都拒绝不了会阿谀奉承的大臣了。因为...这愉悦的感觉可是实实在在的啊!
  云渡仍旧有些疑惑不解:“可是,陛下既已知道县令有通敌之嫌,为何不干脆换掉他,还要费此番周折呢?”
  胡慕摇头叹道:“这世上许多人都可以被收买,大部分的关系,都是利益关系。尤其是这乱世之人,只要有利可图,他们哪里会有什么坚定的立场?即便是换一个,谁又能保证这个人一定会效忠大秦,而不是又一个李涵呢?既然如此,还不如继续用他,也省得再费周章。”
  听到这番话后,云渡微微一愣,他轻声问道:“陛下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胡慕没有察觉出他的语气变化,仍旧点头说道:“前有阎乐,后有李涵。大秦如此岌岌可危,若不是有利可图,这群人怎肯为我做事?唯利是图的人,只看利益,不做牺牲。倘若有朝一日,叛军真的攻进蓝田,以县令的性命相威胁,到时候他只怕是妻也不顾,儿也不顾,立时便开城门投降了。”说罢,她轻轻叹了口气:“秦国如今,大概都是这样的人了。”
  “并不是这样的。”云渡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坚定说道:“在陛下身边,必定不会都是威胁与利益。若需要有人牺牲,一定会有人第一个站出来。”
  胡慕笑了笑,不置可否:“但愿吧。”
  云渡侧首注视着她,没有说话。却在心里默默想着,无论是何种威胁与利诱,哪里能够比得过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呢...
  汉军大营内。
  军帐中,刘邦和张良对面而坐,二人皆是面色凝重。
  “沛公是说,军帐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巡逻守卫也没发现任何异常,而二世胡亥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子?”
  刘邦点头:“我把那十二个人一一叫来盘问过了,全都说没发现任何人进出。”
  张良没有在意那十二个士兵,而是问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刘邦微微眯眼,仔细回忆了起来:“她说自己只是个农妇,看上去挺年轻。”顿了顿,他又说道:“长得还挺好看。”
  “......她可还有说其他什么?”
  刘邦摇头:“就只说了自己的身份,其他没有。”
  张良轻轻叹道:“沛公不应该那么着急将她放走的。这女子远比那巡逻的十二个士兵可疑。”
  刘邦一脸无奈道:“那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的,还说她上有残疾老母,下有待哺婴儿,还有个疑心病丈夫,我若不立即放她走,再耽误耽误,她丈夫若是找来了,我可怎么解释?我们是起义,不是耍流氓,这里离咸阳这么近,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我们还怎么得到咸阳民众的民心?”
  张良摇摇头说道:“可是沛公,你不觉得,这女子说的身份都太过巧合吗?仿佛每一条都迫使沛公不得不快速放她走。沛公因为军中忽然出现女子,震惊之余也忧心传出去对我们大军声望不好,快速做出决定下难免思虑不全。那女子便是利用了这一点。”
  被他这么一点,刘邦此时似乎也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他低头思忖了片刻,喃喃自语道:“但是...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凭空变成个女的吧?”
  “良并不是这个意思。”张良继续解释道:“沛公你可以想想,若是那护卫救走了二世,为何要特意带一个女子进来?沛公昨日说,秦二世假冒使臣的时候,说了许多军营中的事,若是军中真的出了内奸,最可疑的,便是那个女子。也许是她与护卫里应外合救走的二世。良只是不明白,为何她要暴露身份,而不是一起走。倘若将她留下来盘问,说不定能问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他觉得,若是一个女子长期女扮男装潜伏在军营中,给咸阳宫通风报信,也不是一件难事。总比秦二世会读心术,还会大变活人来得更容易让人相信。
  听他这么说,刘邦这才猛地一拍大腿,悔道:“子房说得有道理啊!早知道这样,我真不应该那么快就放她走!”
  张良叹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她既已溜走,下回说不定又会改头换面再来。
  刘邦此时便是再后悔也没用了。懊恼了一会儿后,他又将那句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说了出来:“子房,那现在可怎么办啊?”
  他生平但凡遇到点难处,就最爱抓着别人问“为之奈何”了,现在这种情况就是。
  “沛公不必心急。”张良安慰道:“良如今,还有一计。”
  闻言,刘邦眼神一亮,忙问道:“子房有何计策?”
  张良说道:“兵法有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昨夜秦二世既然让我们不要贸然出兵,那我们便顺他的意,不出兵攻城。我们可以采用一个,他即便是知道,也防不住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