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就是一场双重陷害,无解的那种。
要知道,宫里那位本身就一直对西南心存芥蒂,一直想找借口拔掉这根肉中刺,所以皇上完全可以借题发挥对西南出手。
而整个过程,匡义军余孽一直都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如此可怕又周密的计划,此时白子玉说着都觉得后背发凉。
萧启敖几人果然变了脸色,温北森*晚*整*理冥相对胆小一些,此时脸色刷白,他们竟然是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险险躲过一劫吗?他现在只觉得脖子有些痒,后怕不已。
“这群逆贼真是该死,还好他们都被抓了。”温北冥心有余悸。
“既是如此,那我们现在不是更应该赶紧回京城吗?”苏栾阴沉着脸问道。
萧启敖也是这个意思,他们这些大家公子从小养尊处优惯了,虽然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长大,但是真正面临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还是很少,面临死亡谁不怕啊?
白子玉却讽刺的笑出了声,“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天真呢,匡义军余孽潜伏这么多年就那么几个人吗?这么轻易就全被抓了?你们以为山阳郡那么多年的粮食都偷运到哪里去了?还有那个杀全家以保全同伴的,他在保谁啊?”
白子玉是真气啊,一群废物,没一个有用的。
萧启敖几人被他骂得连声都不敢吭,也就是说,暗处还藏着很多匡义军余孽,现在他们刺杀孙子柏的事失败了,可是,他们几个世家之子还在苏城啊,只要他们死了,目的一样达到。
似是终于想清楚了事情的关键,几人再也坐不住了,萧启敖面色刷白,苏栾也身体紧绷的看着白子玉,温北冥更是直接慌得六神无主了。
“子玉兄,你说怎么办吧,我们都听你的,我们可不能死在这里。”
不,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在苏城反而更完全,因为现在苏城全程戒严,而匡义军余孽又四处逃窜,反而杀他们的机会不多,可一旦他们离开苏城,从苏城到京城这一路他们就算快马加鞭也需要足足半月的时间,而这半月,足够匡义军余孽对他们发出无数次的刺杀了。
而他们先前如此高调而来,他们轻视孙子柏轻视西南,甚至就连护卫都没带几个,如此,他们岂不是必死无疑吗?
“子玉兄,我们去找孙子柏,”苏栾道,“此事他必然不知道,不能让匡义军余孽的阴谋得逞。”
苏栾的话像是一下子点醒了慌乱的萧启敖和温北冥,他们眼底一下子迸发出了希望的亮光。
“对,去找孙子柏。”
“我们若是死在苏城,或者回京城的路上,对西南绝对没有好处,况且匡义军余孽两边陷害,那孙子柏但凡有点脑子就不可能忍得了。”
“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啊,可恨孙子柏偏偏还对我们避而不见,他是不是傻啊,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
苏栾越说越气,白子玉却直接听笑了,所以说有的人真的是被惯坏了嘛,傲慢惯了的人永远意识不到别人其实比他聪明,尤其是被他们看不起的人,他们总是下意识的自以为是,可在别人看来,他们才是那真正的大傻子。
“算计,”白子玉嗤笑一声,“到底谁在算计谁啊。”
难道不是他们这群自以为是的人才是被算计的对象吗?
从他来到苏城城门口那一刻开始,孙子柏的算计就开始了,他故意让人放出廖神医在侯府的消息,不就是为了引自己上钩吗?而且不出所料的,自己果然毫无防备的进了苏城,又主动对他发出邀约,最后他又凭着自己的色名刻意与自己城头相送,一副痴恋不舍的模样,自己还偏偏没有防备的给他扔了块玉佩,所谓的“定情信物”。
于是京城其他家不出所料的慌了,急了,这才有了他们这次的苏城之行。
而且根据白子玉这段时间的调查,山阳郡的事已经存在了不下十年,前些年姑且算是孙子柏年幼不懂吧,可这几年呢,为何侯府利益受损如此严重他却一直视而不见?为什么偏偏在他借自己打破京城局势之后孙子柏就去了山阳郡,然后“意外”的发现了山阳郡私藏税粮的真相?真的有那么巧合吗?
他轻而易举的发疯卖傻就把山阳郡的真相公之于众,还顺便化解了百姓暴乱的隐忧,就此将隐藏在暗处的匡义军余孽引了出来。
而后他又故意拖延时间,故意在秋猎弄什么赌局,然后隐藏了十多年的匡义军就此冒出来了头。
事实上,白子玉控制不住的想,会不会这整件事情都是在孙子柏的算计之下推动的。
他很难不这么想,尤其是将所有事情放在一起之后发现,这么一想思路都通畅了。
可若是当真是这样,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他才十九岁啊,而且,若真是这样,这就说明过去的十九年这个人都在藏拙,一点点锋芒都没有透出出来,反而把自己弄得臭名昭著,这是何等的城府和心机啊。
这难道是平南侯的意思吗?可不是说那人有勇无谋,就是一般的莽夫吗?他又如何能有这么缜密的心思?况且十几岁的孙子柏啊,是怎样的心性才能藏得如此之深,一藏那么多年,倒是将全天下都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