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有功的面色并未因此有所改善,霄归骅则再次冷冷道:“张良,看来你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确保别人查不出了。可你记住,梁惠识当时也是这样……”话语还未落下,外面突然传来了惊呼声,打破了室内的紧张气氛。
  “不!不好了大人!外面……外面又有人遇害了!”
  冲进来的衙差被门槛直接绊倒在地,扑在堂内,声音充满了惊恐和绝望,“吃人的……白天也出现了!我们都看到……朝着山里跑了!”
  公堂之上,沉默许久的县丞一皱眉,直接道:“那凶手就不是他!”说的,自然是张良。
  元理的表情瞬间崩塌,但紧随他捕捉到起来的张良脸上闪过一丝戏谑得意的神情。
  元理立即知道,这是他故意的!
  “是你!你故意的!你安排的!”
  元理说完,张良又恢复了惶恐的模样摇头道:“这位小大人。你可不能空口污蔑!”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是张良绝不肯承认的,而徐有功早就带着霄归骅和衙差出去了,白日吃人,只是计划开始生效的信号而已。
  等着吧,徐有功……他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终于等到了……
  “大人,您该知道草民是无辜的。”
  等到徐有功和霄归骅还有元理霄冬至都追出去,张良的脸色戏剧化的一变,转身对着县丞哭诉起来。
  县丞自从许纯死后就一直代理县令的职位,但是却始终没有扶正,他皱了皱眉道:“你确实无辜,徐有功他太武断了!”
  张良冲他塞了一包银子道:“让您费心。”
  县丞喉结滚了滚,默不做声地揣在怀里后,就道:“本县丞也需要去看看现场,了解……新的受害者的情况。张良,你先回去!”
  张良道别,看着人都匆忙离去的背影,再回头看着牌匾上挂着的公正廉明,啐了一句口水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去吧,你们到了,我的计划才成功一半……徐有功,这只是开始。”
  接着,他就追出去,在马车边跟县丞道:“大人,徐有功是不是要做我们的县令啊?”
  -
  同景、徐有功和霄归骅三人站在人群外围,目光凝重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这……这是人干的吗?”元理的声音颤抖,尽管他算了不少死尸,见了不少案,但这么血淋淋又刺鼻的血腥一幕,还是让他脸色苍白,扭头就吐……
  周围不少人也都在吐,霄归骅主动先往前走,率先蹲下身子,仔细检查着受害者的伤势,是否能够挽回……然而,手指轻轻搭在受害者满是血的脉上,她眉头紧锁,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沉重道:“已经没救了。刚死……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是没有,”远处有人回复,“刚看到他啃着……呕……没有呕……到……呕……”
  那人边吐边说。
  元理本来吐完了,脑子里想到活人生吃活人,没忍住又去接着吐。
  徐有功则意识到,“看来,要尽快找出凶手,否则还会有更多的人遭殃……死者的身份你确认下。”说着,自己去周围询问,“那个人还有什么线索。”接着又吩咐,“拉开距离,所有人不许破坏现场。”
  “是!”外面的衙差都是听从徐有功的,哪怕县丞没到,而县丞抵达后见到这一幕,目光深沉了三分,尤其是脑子里划过去张良那句——
  徐大人该不会要当县令吧?
  他当然能猜到张良是挑拨,可心里还是应了这个念头,眼看众人都听从徐有功的话,他挥挥手道:“回吧。”
  马车夫有些愣神,“啊?您不去……”
  “不是有他么。”
  县丞才不想过去受刺激。
  那边的马车离开被霄冬至看在眼中,他不擅长破案,只能在一旁打下手,元理则在吐完回来在死者和现场周围环境中选择了后者。
  “我先跟你找找现场的破绽线索。”元理靠近徐有功,但徐有功却摇头:“不需要,这个凶手留下的线索很少,不需要你,你去帮归骅。”
  然而,元理才走,徐有功就顺着衙差指的路按照对方的逃走路线,在树枝上发现了一丝刮钩下来的衣服丝线,黑色的,材质让他下意识想到了那天深夜里抓下来的衣袖,小心拿出比对后,他确认是一个,可正因为确认,他回头遥遥望着那边的现场忙碌,最后视线又回到手里的袖和碎布条……
  似乎,案件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难道说,这起案件也跟之前有关?
  可对徐有功来说,最要命的是,即便想到了有关,可他却想不出这次案件的原理与可能性,就是溯本求源,也想不到的那种……
  最主要,若是这里有问题,张良——
  会是无辜的吗?
  霄归骅那边则是很快检验完,剩下的就是要剖尸检了,处于对死者的尊重,建议搬回衙门,但是一些信息也已经草略的出现,比如,死者的年纪,死者可能的职业,加上衣着,这边徐有功公布出去,不到傍晚就有人来认领死者……
  徐有功忙着跟死者家中讨要讯息,直到深夜,而夜色下的梁医馆内,灯光昏黄。
  张良端坐屋内,面无表情,仿佛一尊静谧的雕塑。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桌上,一副铁牙静静地躺着,泛着冷光,犹如一件冰冷的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