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示意他也躺下来。
  洛珝瞄了对方一眼,撩开被子钻了进去,背对着青旸,把自己团得像只虾米。
  没一会儿,他听见耳后传来的叹息:“你不热吗。”
  ——他连外袍都没脱,还脸都埋进被褥里。
  洛珝硬着脖子,在被子里闷闷地道:“不热。”
  可下一刻,他惊恐地发现声音响起的地方从背后来到了头顶。
  一只修长如玉竹的手撩开了薄被,挖嫩笋似的,把雪白一张脸从被子里挖出来,声音里带着笑意:“就这么怕我对你做什么?”
  洛珝指尖抓着被褥边儿,像只受惊的小动物,眼睛凝着水光,颤悠悠的。
  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半晌,他才红着耳朵,很小声地说:“...我怕你亲我。夫妻之间都是要亲的,我知道。”
  青旸欺身压过来,不动神色地把人拢在了自己臂弯内,唇角微勾:“就只是亲?”
  洛珝很认真地求知:“那还有什么?”
  温热的吐息落在他耳边,声音低哑惑人:“还有比亲更过分的。”
  洛珝心跳得像擂鼓。
  长大后,他还是头一次与人贴这么近,还是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身体本能地生出一股害怕来,可更多的,却是酥麻的羞意。
  洛珝抿抿唇瓣,没问比亲更过分的是什么,他直觉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青旸笑了笑,伸手在身下人白软的脸蛋上捏了捏:“但你现在还太小了,我不会对你做那些事情。”
  洛珝水亮的眸子瞪他一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只是扮十日夫妻,这人却说得好像他们日后还会在一起很长很久一样。
  青旸心情颇佳地接受了这似嗔似羞的一眼,刮了刮怀中人雪白的鼻尖:“睡吧,小凤凰。”
  虽然是陌生的环境,但洛珝向来心大,不怎么认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青旸指尖一动,挥灭案上烛火,又施了个降温的术法。
  上辈子同床共枕了上万年,洛珝在什么温度下睡得最安稳舒服,他再了解不过。
  这样的天气,穿着繁复的纱衣,还盖着被褥睡,半夜肯定会热得不舒服。
  但他又不能直接去脱洛珝的衣服,这才刚开始,把人吓到就不好了。
  青旸侧躺在床上,静静望着咫尺之遥的姣好睡颜,眼中似凝着一潭深深的湖水。
  他望了很久,才合上眼睛。
  *
  晨光熹微,将竹林小院洒上一层薄薄的金辉。
  洛珝抬头,望着坐在高大骏马上的人,奇怪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以为的玩过家家,不过就是两个人一起做做饭,吃吃饭,睡睡觉之类的。
  可今早吃过饭,青旸却牵来了一匹马。
  他虽然不知青旸是什么身份,但怎么看也应该是半个神仙,走哪儿用飞的就行,哪儿用得着骑马。
  青旸没直接回答,伸出手,在马儿的轻啼中道:“上来。”
  洛珝道:“我不会骑马。”
  青旸温然一笑:“我教你。”
  坐在马上的男人逆着光,光线沿着他的轮廓勾勒出一道薄边,衬得整个人更加高大,像一座沉稳的、永不倒塌的山峰。
  洛珝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将自己的手交了出去。
  下一刻,他身子一轻,已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青旸的手臂从后方环过来,下颌擦过他耳际,笑吟吟道:“这马儿性子烈,阿珝可要贴紧为夫,莫要摔了下去。”
  洛珝哦了声,很听话地把后背靠上了男人的胸膛。
  青旸笑了笑,双臂将他拢得更紧,轻叱一声,策马行去。
  一开始速度慢还好,上了平坦大道,马儿撒蹄子跑起来,洛珝心脏跳得快蹦出嗓子眼儿,总感觉下一刻就要从马上掉下去。
  他一个劲儿地拍着青旸环住他的手臂,慌里慌张地道:“慢、慢点儿。”
  青旸气定神闲,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轻咬他的耳朵:“有为夫在,阿珝怕什么。”
  洛珝被这么一说,骄傲性子上来了,硬着头皮道:“我才没有怕,我只是不太习惯。”
  青旸低声诱哄:“那阿珝叫声夫君来听听,我就慢一点。一日一夜了,阿珝还没这么叫过为夫呢。”
  洛珝耳朵一热,在颠簸中气呼呼道:“你趁人之危。”
  青旸面不改色:“嗯,我趁人之危。”
  洛珝已经见识过这人脸皮有多厚,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发出一声细若蚊蚋的:“...夫君。”
  青旸立刻高声应答了声,还笑盈盈道:“娘子坐好,为夫要加快了。”
  洛珝:?
  下一刻,他蓦然脱口一声惊呼。
  只见身下骏马前蹄一踏,竟是直接腾空飞起,四蹄在空中疾奔,须臾间,二人已身在云端。
  洛珝瞠目结舌:“你...”
  飘渺云雾从身侧掠过,青旸亲了亲他柔软的发顶:“你不是怕颠簸吗,如此便舒服了。”
  这马显然是一匹神马,非常人能得,洛珝不禁好奇起青旸的来头:“你到底是谁?”
  青旸柔声道:“是你夫君。”
  洛珝:“哼。”
  青旸微叹一声:“以后再告诉你。”
  洛珝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