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拥抱着,在隐秘无光的走廊里。
“啪——”
开门声突然响起,清脆的一声动静让苏祈安心跳漏了一拍,立马和沈听肆分开,蹿出几步远,一副假装要开门的样子。
“我都看见了,装什么呢?”
苏祈安心脏猛的收紧,就看到走廊不远处,昏暗的光下有个男人靠着墙壁,姿态慵懒闲散,带着点傲慢和慵懒。
沈听肆和昏暗中的男人对视着,神色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似乎早就察觉那里有个人了。
“苏觉予,你觉得好玩吗?”
若隐若现的黑暗里,男人的身影动了动,随后漫步走来,仿佛一个天生优雅的绅士。
“挺好玩的啊,不然怎么能看见林序的未婚妻跑你怀里?抱着舒服吗?”崽种。
苏觉予在昏黄的灯光下露出那张俊美的脸,上挑的狐狸眼格外狭长和锐利,是和苏祈安缠绵柔美完全不同的倨傲。
他扫了眼沈听肆脸上的平淡,拳头忍不住硬了。
但他还是忍了下班来,因为他看到了苏祈安那张惨白的小脸,和对他的恐惧,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苏觉予抿了下唇,没再说出更刻薄的话语。
苏祈安不安地看了眼沈听肆,欲言又止。
苏觉予也察觉到了青年的惴惴不安,于是突然话锋一转,变得温和起来。
“当然,我也不是那种喜欢告密的人,毕竟我和沈听肆也是合作伙伴,为了以后能一起进步,自然不可能说的是吧。”
苏觉予笑着对苏祈安道,他眨了眨那双狐狸眼,不知为什么有点期待看到苏祈安小心翼翼道谢的模样。
但苏祈安的脸却一白再白。
虽然换了现代服饰,现代发型,苏觉予和过去相比变了一副模样,但是苏祈安毕竟和他生活了十几年,他兄长再怎么变都不会认错,那说话的腔调,亦或者一模一样的脸,和没有变化的名字。
苏祈安又不是傻子,尽管苏觉予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但苏祈安早在内心确定。
眼前的苏觉予就是他兄长。
一个小时候对他要求极其严苛,总用玩笑话来遮掩责骂话语的兄长。
如果说父亲是给他制定规则的威严而无法反抗的人,那他的兄长则是执行规则的不近人情的人。
没有温柔,没有亲密,他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
所以苏祈安在过去成了提线木偶,期盼着听话一些就能得到父兄的关爱,却什么也没有,反倒让他更加深陷僵硬的沼泽,越去祈求什么,越得不到什么,最后沦为一堆废柴。
苏祈安脸色苍白,看着苏觉予的神情越发的排斥,甚至背后都凭空生出冷汗,手脚发凉。
他听到苏觉予说那些话,更害怕了。
他以为是苏觉予在对他阴阳怪气。
就像以前那样。
他无法完成那些女规女训时,他的兄长总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然后笑着嘲讽他。
“男人的事你做不成,女人的事你还是做不成,你还能做什么呢?”
他讥讽的目光像是一把坚刀刺在苏祈安内心,一开始他并不理解,因为那时的他还小,听到这些话还能委屈哭着,但却被不得苏觉予的一点怜惜。
有时候把苏觉予哭烦了,苏觉予倒也会对他笑眯眯地说着。
“好了,别哭了,我不会告诉父亲的。”
苏祈安信了。
第二天就被父亲吩咐人打了手板,当时的他不过十来岁,父亲手下的打手板的都是上过战场的士兵,力气一点也不收着,小时候的他哭的满脸都是泪水,喊着疼,手被打得打颤,而他的兄长则站在父亲身后沉默地看着。
也自那以后苏祈安明白,在父兄面前哭是没用的。
也不会相信苏觉予说的任何一句话。
因为他笑眯眯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是嘲讽和阴阳怪气,一句都不值得信任。
包括现在苏觉予说的保守秘密。
苏祈安一点也不相信。
他瑟缩在沈听肆身后,那副害怕的模样让苏觉予维持不住笑脸,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他勉强牵起嘴角。
“.....小祈安有点害怕我啊,可是我们也没见过啊,你有什么害怕的呢?更何况我不也说了会保守秘密吗?”
苏觉予装作不认识的模样让苏祈安越发想要逃离,他紧紧贴在沈听肆背后,不愿冒头看苏觉予一眼。
沈听肆回手拍了拍苏祈安的肩背。
随后皱起眉冷漠而讥讽地扫了眼苏觉予,缓缓出声道。
“他不想看见你,至于保守秘密这件事随你。”
说着沈听肆便拉着苏祈安的手从另一边的走廊下楼。
“你!”苏觉予第一次被气得破功,他咬着牙,恨不得咬碎,眼底全是阴沉和愤怒,盯着沈听肆的背影怒火翻涌个不停,但随后喷涌而来的是要淹没他的落寞。
“小安.....”
苏觉予盯着楼梯口,心脏闷痛,他清楚是自己的问题,过去的那些事让苏祈安对他们排斥和恐惧。
如今再见面,已是物是人非。
但他就这一个弟弟.....
苏觉予恍惚地想到了些往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表情扭曲了一瞬,满是痛苦和戾气。
苏祈安跟着沈听肆下楼后,心脏就像陡然松了一口气,畅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