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渔捏着拳头,若不是有余阿爹拦腰抱着怕是已经要冲上去和刚刚调侃的那几个汉子拼命了。
  几个汉子完全?没将他的愤怒当做回事,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格外有信心,别说余渔只是个天生在体质方?面差上许多?的哥儿了,就算是燕家那些?身强力壮的护院站在他们的面前、就算是奉安府的捕快官差骤然出?现在这?里?,他们也有自?信能和这?些?人拼上一场而不落下风。
  见到余渔反应激烈,几个汉子反倒说的更加起劲了,这?些?汉子这?些?年来凭着烧杀抢掠过的可谓是潇洒无比,他们自?以为那已经是神仙般的生活了,见到了燕家的院子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
  他们什么都比不过燕家少爷,唯一能被说道上两句的也就是一副强健的能跑能跳的体格了,倒是通过几句贬低别人的言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余渔面色狰狞地看着最前面的那个说的最起劲的汉子,心中早已将这?几人砍了千千万万遍。
  那汉子见他给不出?自?己想要的反应,径自?朝着余渔的方?向走了几步,在他眼里?余渔马上就是个死人了能给他逗趣也是对方?的荣幸,他才刚刚走到余渔的身前,却骤然听见雄哥突然咳嗽了声。
  山匪首领面色沉沉气场压抑,阴阴森森地抬头看了余渔一眼,目光仿佛把淬了剧毒的利刃,恨不得将余渔的血肉一寸寸割下腐蚀,全?然不见刚刚那副好脾气的车夫模样?。
  他“豁——”地站起身子看向身边众人,一手伸到背后拔出?来把约有他手臂长的尖刀,首领抬起尖刀朝着余渔的方?向便奔了过去。那汉子被他的动?作惊了一跳,刚要伸手帮他抓住余渔——身边猝不及防跃下了个高挑纤细的身影,抬起一腿便将他给生生踹飞了出?去。
  这?一脚踹的极其用力,又恰好踢在了他的胸口贴近心脏的位置,只这?一下刚刚那个人高马大无比嚣张的汉子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晕厥过去了还是已经离开人世了。
  余渔抬头看了一眼,脸上并无惊讶神情。
  来人正是燕一。
  燕一没有转过身子,而是朝着侧后方?向退了一步,一并将被这?幅场面吓呆了的余阿爹挡在了身后。
  首领的尖刀被另一把长剑挡了下来。
  ——一把纤细华美精致无比、似金似玉细腻洁白的长剑。长剑一端银白耀眼,另外一半则呈现半透明状,仿佛有雪花缓缓飘落在剑身之上一般。
  余渔眼尖,一眼瞧见了剑柄处的一道不甚明显的花纹,似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燕鸟,有着一条长长的如?剪刀一般的尾巴。
  他被男人一把拉到了身后。
  男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皮肤甚至比相识燕还要白。
  那是常人一眼便能看出?来的病态的苍白。
  燕眠初单手握着相识燕,身子却不自?禁地往余渔的身上靠了靠,仿佛正倚着余渔勉力维持着站姿一般。他的腿上没有一丝力气,长剑却仍稳稳当当地提在手中与首领的尖刀对峙。
  【他也就是占了您现在身体不好的便宜,换个位面这?把破刀早被相识燕的剑气给绞成湮粉了。】系统不满道。
  他家殿下是什么人物啊,怎么到了这?个位面虚弱到连这?种?人都需他亲自?拔剑了!系统越想越气。
  燕眠初没有回他。
  首领的脸色极为难看,余光瞥了站在后方?的燕一一眼,倒是从对方?的身高上判断出?了燕一的身份,但他仍旧不太相信面前的人就是传言中的燕三少爷,不是说已经病到皮包骨头奄奄一息了吗?!
  “我?、咳咳……我?有些?好奇,”燕眠初轻咳了几声,余渔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想帮他拍拍胸口顺气,伸出?的手却被燕眠初一把捉住。燕三少爷的目光在他手臂衣袖隐约泛出?的红意上停留了会儿,余渔只听到了声压的极低的叹息,声音中夹杂了太多?余渔听不懂的情绪。
  是他手上的伤口又不小心裂开了。
  正如?他所说的那般,燕一只能接受主人的命令,他无权阻止主人的行为,只能在旁接连不断地警告余渔危险。
  但余渔才不听他的呢,这?孩子自?幼就性子倔强极有主意,许是余阿爹本性懦弱的缘故,很小的时候余渔就已经开始决策家里?的大小事情了,打定了主意后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坚信自?己的放血大法有用,于?是日复一日地朝着自?己的手臂割上三刀,每天早中晚碗碗药不落,两条手臂都被他给划的血肉模糊皮肉黏连在一起……连作恶多?端的首领头子都未必见过这?样?血腥的场景,连燕一这?台仿生机器虫见了都大为震惊。
  燕一的数据库中记载了人类这?种?生物的平均耐受力和耐痛程度,可余渔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超出?他数据库中的所有数值了。他无法理解这?种?行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类会宁愿自?己被用这?种?极端痛苦的方?式折磨至死、也甘心为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可能”和“希望”倾尽一切,他试图分析促发这?种?行为产生的原因?和理由,可他分析了数日也没能分析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能在运行报告里?中规中矩地总结起来。
  ——燕一的处理分析系统将余渔每日割上自?己三刀的自?残行为总结为他有着强大的未知信念感,由这?种?未知的信念感促发了他的执着与坚持、麻痹了身体的痛感和自?我?保护机制等等,遗憾的是燕一的智能等级暂时还未推断出?那种?信念感的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