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丸质地偏硬,入口不久,一股恰到好处的清甜漫开,但尝不出任何药材的成分。
  不像裹了糖衣,而是,全是糖衣!
  如果一个东西看起来像糖,闻起来像糖,吃起来像糖,那么或许它就是——
  “糖丸?”
  师父用丹炉炼糖丸?
  他诧异扭头,某师父狡黠的眉眼验证了答案。
  应岁与将糖丸装好放进他手里:“拿去吃着玩儿。”
  鹤云栎抱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还来。”应岁与摊手。
  鹤云栎握着药瓶的手一缩:“我可以拿去哄小师弟!”
  他都被师父逗了,还回去岂不是太亏。
  弟子的模样让应岁与露出笑意,他没再说什么,转身收拾起炼过糖霜的丹炉。
  见师父听到小师弟没有黑脸,鹤云栎进一步地试探性地问道:“我不在的时日,小师弟没有闹出什么事吧。”
  应岁与:“你指的是他进门走五步跌四跤,最后被你三师伯从书架下扒出来拖回去的事?”
  看来那些陷阱确实是给小师弟准备的了。
  “担心什么?为师又不会吃人。”
  对应岁与在这上面的分寸鹤云栎还是有信心的,他只是——
  “我怕小师弟打扰到师父。”
  这话教应岁与颇为受用,双眼的笑意都深了不少:“你不在山上,为师颇为无聊。有点乐子,也能打发时间。”
  隽明袖视应岁与为雠仇,应岁与却视他为“乐子”,师门地位一目了然。
  可惜小师弟看不清。
  “师父又不和我一起出门。”
  应岁与刮着丹炉盖子上的糖霜:“不去。那些人不止蠢笨,还无趣得紧。”
  说到出门,鹤云栎想起了一件事:“师父还有乾坤丹吗?”
  “你的呢?”应岁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送人了。”
  听到不是用了,他这才放松姿态:“又是那个小辈?”
  鹤云栎愣了一下才想起之前师父问他的玉坠时他提过男主。
  “是他。”
  “你倒是大方。”
  这声抱怨不可谓不幽凉,但鹤云栎没听出不对劲儿,还暗暗点头表示赞同:他也觉得自己很大方。但若是这些投资能换来男主的善意,就不亏。
  瞧着弟子“自鸣得意”的模样,本来只是火星般的愠意骤然发烫。
  应岁与试图控制这没道理的脾气,但效果并不很好:“没了,下次开炉再炼。这之前你就呆在宗门,莫往外跑了。”
  上次盘点药库的时候不还剩两颗吗?这么快就用完了?
  鹤云栎:“其实乾坤丹也不是必不可缺,弟子身上的其他丹药足以应对意外情况了。”他又不是纸做的,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的。
  应岁与点头:“有些道理,但这和为师的吩咐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
  鹤云栎刚想解释,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师父让他“莫往外跑”难道不是叮嘱,而是变相的禁足令?
  不会吧!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应岁与:“师父,弟子都是快一百岁的人了。”
  这个年纪还被禁足,他会被同辈笑死的。
  “怎么?要过整寿?为师倒也不是不可以帮你操办。”
  “不是,弟子……”好歹是掌门啊。
  意识到师父铁了心要罚他,鹤云栎泄了气:“弟子明白了。”
  师父到底在为什么事不高兴啊?
  即使是全门派最熟悉应岁与脾气的鹤云栎也在这时候犯了难。
  好在他最近没有出远门
  的计划,也不怕一两个月的禁足,到时候师父的乾坤丹怎么说也炼出来了。
  应该……
  会炼出来的。
  对吧?
  ……
  揣着沮丧的心情回房稍作梳洗,换了身衣服,再准备好要带给小师弟的丹药,想着晚上可能回得晚,鹤云栎又折转到书阁,打算同应岁与说一声。
  听他说要出去,应岁与拿了一大盒丹药出来:“把这些药送到听剑阁去。”
  “二师伯出关了?”
  “嗯。”
  鹤云栎打开盒子,里面是满满当当的极品聚灵丹,这种用量一般是闭长关才会准备的。
  “不是才出关吗?”
  应岁与解释:“临时出关,办完事就继续闭关了。”
  将胡乱堆放的药瓶一一码放整齐,鹤云栎又在其中发现了治外的药:“他又去比武了?”
  “这次没有,是去抢亲了。”
  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极为劲爆的内容。
  鹤云栎震惊:“抢亲?抢谁?给谁抢?”
  二师伯这棵老铁树终于要开花了吗?
  电光火石间,一段经年的爱情故事——
  没有经年的爱情故事,他对爱情题材的作品涉猎不多,脑补不出具体内容。
  应岁与一眼便看出他猜偏了,纠正:“不是给他,是给你三师弟抢的。”
  瞧弟子一脸好奇,他便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你们下山的第二天,昆仑剑派又来了人,说是来拜访你大师伯,言谈间却又提到醉玉剑弟子的喜事,还再度请你二师伯务必携徒弟与徒媳去喝喜酒。”
  徒媳?
  哪来的徒媳?
  明显是在挑衅啊。
  “你二师伯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受不了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