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芬喝饱了奶,安安静静躺在翠花的怀里打盹,与她四处乱跑,一刻也不能安静的几个兄弟比起来,显得分外乖巧。
  可爱。
  超可爱。
  鹤云栎脑子里只剩下这个词,他竭力克制住自己上手的冲动。
  一派掌门怎可当众撸“猪”?
  瞧掌门师兄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翠花一家,路小富试探提议:“外面风大,要不掌门师兄先把它们带进去?”
  他的识趣让鹤云栎心情大好:“你慢慢来,不必着急。累了可以去花厅休息,里面有茶点,随便用。”
  “谢谢掌门师兄!”
  将一家子挪到书阁内,
  鹤云栎盘腿坐下,掏出一把灵果,随意丢了几个到淑芬兄弟面前。然后专门拿了一颗,放到淑芬鼻子下面。
  安静的幼崽闻到香味,抬起了头。
  鹤云栎放软声音诱哄:
  “淑芬……”
  “到外公这来。”
  路小富昨晚对鹤云栎与淑芬亲缘关系的定位其实没有错。但一派掌门把“小香猪”当女儿养这种事怎么好让弟子知道?
  他的威严不能丢
  。
  所以翠花只能是“不可见光”的“私生女”。
  出于补偿心理,鹤云栎平日待翠花极好,倒教路小富觉察了这段“父女关系”。
  小兽循着香味,滑动四肢,爬上了鹤云栎的衣角。粉红的小舌头,一点点舔去被捏碎的灵果,连汁水也没放过。
  文雅秀气的吃相让鹤云栎更喜欢了:“乖孩子。”
  “我们家淑芬真有礼貌。”
  幼崽吃完一个还不够,继续寻找其它灵果,顺着爬到了鹤云栎腿上。
  “淑芬想让外公抱?”鹤云栎高兴地掐着它的腋窝将它抱进怀里。
  “你也喜欢外公对不对?”
  “真好看。随娘。”
  淑芬对鹤云栎也很是亲昵,教他越瞧越“隔辈亲”,爱不释手。
  他沉迷于享受“天伦之乐”,并未注意到有道身影在门口站了片刻,又默默离开。
  院子里,路小富瞧见去而复返的应岁与颇为意外:“应师叔,你怎么又出来了?”
  掌门师兄不是在里面吗?
  应岁与立在回廊边缘,将双手拢入袖中:“见你一人在外面干活辛苦,来陪你聊聊天啊。”
  路小富受宠若惊,咧开两排牙:“应师叔不用管我的!”
  应岁与眯着眼浅笑:“要管的。不然你这种什么客套话都信的笨蛋,放出去怎么活啊?”
  这话路小富听懂了,是在骂他笨。
  好好说着话,干嘛突然人身攻击?有没有素质啊!qaq
  他充满怨念地去瞧应岁与,发现这个人眉眼弯起,看着心情很好。
  只是对他很不好。
  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但才被骂过的路小富还没忘教训,不敢问。他对应岁与高兴的事一点都不好奇。
  一点都不好奇!
  时不时的幽怨注视教应岁与想忽略都不行,瞧了一眼比预想少了许多的工作进度,又看见路小富慢吞吞的动作。他问道:“累不累?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听到师叔关心自己,前一刻还老大不满的路小富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道:“多倒不多。就是师叔给的施工图太多精细之处,颇为耗时,若能有个帮手就好了。”
  应岁与提议:“把工作交给其他人怎么样?”
  路小富惊喜:“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的去处我会另外安排。”
  去处?
  “去哪?”
  应岁与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刚修好基座的兽舍。路小富疑惑地指了指才修了一个基座的兽舍:这里?
  对他的“机灵”,应岁与给予赞赏的眼神:修和住,选一样吧。
  路小富背后一寒,飞快做出保证:“弟子一定尽快完工!”
  应岁与“体贴”道:“倒也不必着急,盖不完可以留在倚松庭吃便饭。”
  连续吃了两次亏的路小富不敢再从字面意思理解这句话。
  据他所知,倚松庭是不开火的。
  应岁与和鹤云栎都早已辟谷,何来所谓的“便饭”?
  等等!
  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管饭,比如——
  他扭头,瞧向了被拴在梅树下,哼哧哼哧肯水果的“油光水滑炭烤小香猪三号”。
  应岁与清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么?现在就想开饭吗?”
  路小富抖了一下。
  他真傻,明知道老虎吃人不吐骨头,却偏要用自己去试试。
  “弟子晚饭前一定完工!qaq”
  被几次三番被为难,他再迟钝也意识到自己惹到应师叔了。但并不灵光的脑袋着实想不起来是哪里出的问题,他上一次和应师叔说话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
  路小富不敢再唠嗑,闷着头努力砌墙,期盼早完工早解脱。
  鹤云栎躲在屋里偷偷撸够了“猪”,精神抖擞地准备去“上班”,却意外瞧见了站在廊下的应岁与。
  曦阳将疏离树影落笔在挺拔的身影上,于素色的道袍上描绘出晨光山色。
  “师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屋?”
  应岁与微微侧过头,轻淡回道:“才回来,在这里透透气。”
  路小富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