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云栎也有些摸不准了,在他概念里,男主有各式各样的,但没有一个疏于修炼的。
  他对公皙靳是男主的确信程度下降了一成。
  他又问:“每天只修炼两刻钟,那他其他时候在干什么?”
  “没事情做就看看书,不看书就逗野猫,或者和野猫一起晒太阳。”
  看书?
  公皙靳喜欢看书?
  鹤云栎觉得这是个突破口,一个人对书籍的选择,往往透露着他的态度观点。这是一个很好的了解公皙靳精神世界的机会啊。
  “他都看些什么书?”
  “《神女无心:妖女追妻路》,《娇软圣女的冷面仙妻》,《百合危情,我的霸道老攻》……”
  鹤云栎越听越不对劲,打断他:“这些书讲什么的?”
  傅限双颊飘上一抹诡异的红晕:“是……是讲两个女人谈恋爱的。”
  诡异的沉默足足持续了好几息,鹤云栎艰难开口:“我们门内,有这些书?”
  “之前没有,现在有了。”
  公皙靳这个人还怪好的,有好东西从来不藏着的。带来的书看完后就随手放入书架,弟子们经常能在找书时发现意外之喜。云霄记名弟子间也兴起了一股寻找借阅此类书籍的风气。
  “其实还挺好看的。掌门师兄要不要带两本回去看?”
  有几本书傅限想要强烈推荐。
  “额。”鹤云栎婉拒,“师兄没有时间看。”
  目前能知道,公皙靳其人对修炼没兴趣、对各种术法秘籍也没兴趣,对钱有兴趣,但不多。唯一的爱好是看两个姑娘卿卿我我的书。
  完全无法理解的精神世界啊。
  鹤云栎决定礼貌地关门离开,不要打扰:算了,刷男主好感度也不一定非要了解他在想什么?多关注男主的状态,及时提供帮助应该也可以。
  他吩咐傅限:“把这些书找出来,专门设一个类目存放。其中属于弟子自购的,问他们要不要拿回去,不要就按市价补给他。再另外采买一些。
  喜欢用不着偷偷摸摸的,师兄虽不能理解你们的喜好,却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
  傅限:“啊?”
  “‘啊’什么?”鹤云栎疑惑,自己的命令有问题吗?
  傅限忙改口:“弟子遵命。”
  傅限深深叹了一口气。意识到后面可以光明正大借阅到这些书后,他顿时觉得兴致缺缺、索然无味。
  ——掌门师兄还是不懂,有些东西就是要偷偷摸摸的才刺激啊。
  告别傅限,鹤云栎转到后院寻找公皙靳,松松也抱着书跟了过来。他非要在有鹤云栎的地方看书,似乎生怕自己师父丢了。
  公皙靳正躺在一个石头上午睡,鹤云栎走过去:“在云霄可还习惯?”
  听到他的声音,石头上的人被吓得跳了起来,活像身边被突然放了根黄瓜的猫。
  鹤云栎也被他惊得默默后退了一步。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公皙靳平复心情,回道:“多谢掌门关心。还不错,挺习惯的。”如果鹤云栎不来就更好了。
  说话间,他小心朝鹤云栎身后望了一眼,确认跟来的是“徒弟”而非“师父”才松了一口气。
  自从那天意识到“魔主就在我身边”后,他的心境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新人生要“活出人样”,变成了“以人的模样活下去”。
  一旦他身上的秘密被魔主发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且不说自己所知的关于未来的事对魔主的吸引力,他身怀的魔主传承也是一个大雷。虽然在客观视角他是获得的是无主的遗产,但谁能保证在魔主视角不会把他看作“窃贼”呢?
  毕竟邪道中人的普遍思维就是:“我”的东西永远是“我”的,没有“我”点头,就算“我”死了,别人也不能拿。
  综上所述,公皙靳决定一切以“苟”为上,绝对不和魔主出现在同一场合,绝对不进入魔主的视线,绝不让自己的名号传入魔主耳中,将魔主方圆百丈内化为生命禁区,绝不踏入,安稳活到见到前辈。
  而被他与魔主一起列入“严重警报”名单的还有他们光风霁月、温文尔雅的掌门。
  开玩笑,这可是魔主唯一的亲传弟子啊!
  而且据傅限说他们师徒的关系非常好,“经常能在掌门身边看到应师叔”,“掌门只要半天没回去,就能看到应师叔走出倚松庭,逮着人问掌门去哪了”。
  公皙靳简直要窒息了。
  幸好他没有因为对谦谦君子不感冒就对鹤云栎无礼,否则现在坟头的草怕是都发芽了。
  但他想不通,这对性情与正义值都天差地别的师徒怎么凑到一起的?
  魔主手段极为狠辣,对于不听话者,动辄赶尽杀绝,别人统一邪道靠合纵连横,整合势力,而魔主一统邪道靠把自己以外的势力杀光。
  本来就在正道阴影下小心苟活的邪道,在他出现后更是一衰再衰,百派凋零,唯有他的魔宗一家独大。但在他死后,魔宗就覆灭了,此后千年,邪道都没能恢复元气。
  按理说,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弟子绝不会是好相与的人物,但这位鹤掌门,即使他抱着偏见也找不到半点不是。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
  这是位圣人!
  所以才不会被魔主的恶性影响。
  公皙靳怀疑:如果不是被魔主养大,这个人是不是能成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