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为何?”当今好奇不已。
  萧宸心眼多,尤其在这紧要关头,凡事都想的多。
  思及从明光宫递出的几封信,他隐隐觉得这时候插进去不好。
  “父皇,您可还记得,儿臣跟您说过的,曾得到了几封信?”
  皇上印象深刻的很。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因着那信里提到荣安,谨之一怒之下还捏碎了朕的一个茶杯……”
  说到这事,坐拥江山的皇上一脸肉疼。
  “那可是朕最喜欢的一套茶杯,平白少一个,凑不到一套了,真是心疼死朕了,谨之那个败家子,不知道你皇叔答应朕的……要替朕讨回公道是不是真的,等明日下朝,朕一定要问问。”
  涉及自己的心头宝,威严的皇上都威严不起来了,嘟嘟囔囔个不停。
  萧宸:“……”
  习惯了父皇在自己和母妃面前的随意,仍没想到他还有这样计较的一面儿。
  谨之那样肆意妄为,敢在当今面前空手捏茶杯,这都谁惯的啊?
  心里腹诽一番,萧宸未免父皇真把此事放在心上,倏尔打断话题。
  “父皇,经儿臣和谨之查明,传信那人是那位孟总管。”
  他一说这话,皇上稍作思考就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孟令梓被派出去的事,可能是试探。”
  知道是殷太后挖的坑,皇上当即立断道:“竟还有这事!好,朕知道了,咱们以不变应万变!”
  萧宸优雅从容地颔首,“父皇英明。”
  被夸的皇上喜滋滋,瞧见儿子舒坦的样子,顿时心里有些不平衡。
  将面前的奏折分一半给他。
  “宸儿,你不是说病好后为父皇分担吗,那些奏折你看了吧。”
  萧宸:“……”
  不是,有没有一种可能,说这些话是他当初示弱博同情的手段?
  可,对着亲爹那双坚定的、不容拒绝的眼睛,萧宸捏捏眉心,认命了。
  “……是。”
  低头看奏折,又发现了不同。
  之前还是二等分,就眨眼的功夫,他面前就变成三分之二了。
  “??”
  当今打开一封奏折,一本正经地看着,只当没注意太子的眼神。
  嗐。
  全天下的人都羡慕他坐拥天下,拥有数不清的财富、女人,普天之下没有得不到的。
  殊不知,国库是充裕,但是……是百姓的。
  他日日年年甚至每个时辰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几时起、几时睡,从不曾变。
  时不时还要担心屁股底下的椅子被人盘走,日日困在这见不得光的宫里,日子乏味的紧。
  要他说,他就是这大越的管家,过的还不如身边的下人舒坦。
  也是以,皇上盼着清朝堂,让位于太子,他好做个清闲自在的太上皇。
  说到清闲自在,他们皇家,最最清闲自在的人要属清王了吧。
  也不知这小子带着王妃去哪儿快活了,好几年没见了……
  太子见父皇光明正大的失神了,嘴角抽搐。
  刷刷刷——
  笔落在奏折上的速度快得惊人。
  『废话太多,下次奏折不得再超过十页纸。』
  『什么事都要问,大越养你们干什么?』
  『……你真是个大聪明!』
  『你自己瞅瞅,你想的法子,能使吗?』
  一本一本翻过去,萧宸看到一封独特的奏折。
  字不多,事情说的很清楚,简而言之,意思就是:
  【今冬,天气异常,臣恐来年有灾,希望圣上留意。】
  萧宸思忖片刻,将这封奏折给皇上。
  “父皇,您看看这个。”
  皇上一目十行看完,眉头轻皱,“太子也觉得今冬天气异常,认为理应提前防范?”
  “是。”萧宸沉稳道,“自入冬,今年接连暴雪,冷冬下雪不奇怪,只,常打雷却是古怪的……
  儿臣在竹溪村学到一句话,冬天打雷,遍地是贼,此话的意思是冬天打雷,预示着来年会遇到灾难。
  儿臣不觉得这话一定在理,但关乎国祚,儿臣觉得应当予以重视,父皇以为呢?”
  不独是他,所有人都觉得今冬冷的怪异。
  有年纪大的说几十年没在中都遇见这么古怪的冬天了。
  如是种种,萧宸无法不在意。
  皇上欣慰地看着太子,满意地点着头。
  “太子说的不错,是该重视!此事朕交给你办,做的好了,朕重重有赏。”
  萧宸一脸平静无波。
  他都是当朝储君了,还能有什么有花样的赏?
  “……是。”
  …
  距中都有两天路程的地方住进了一队人。
  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并没那么珍贵,模样看上去风尘仆仆的。
  身着青色夹袄的丫鬟轻声道:“主子,到了。”
  “嗯。”马车里传出一道清冷的女声。
  这一声,就像走在深山的小路,上面滴答落下一滴雨水,雨水渗进心里,却不觉得冷,甚至有种云深见花的惊艳。
  声落,车里的人却没出来。
  不多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这次多了几分无奈。
  “夫君可能坐好?我……肩膀麻了。”
  男子身体迅速回正,语气染上担忧,“真的?哪里麻了,我给你揉揉,你不早说,你要是早说我早起来了,换你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