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都隐藏了身份,扮作商人。在阎城附近的一家小客栈里歇脚,不幸被江州林林宏章的人认出来了。我们当机立断逃跑,当时大约有三十多个人追杀我们。逃出阎城时我身边只有四个人,我们在一个荒野的草垛中藏着。”
  那时是午夜,乌云遮天,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柳云箔他们一直在草垛中躲了一个多时辰,眼见夜雨越下越大,有瓢泼大雨之势,估计林宏章的人还没找到他们,几个人就打算找个地方再躲一躲。
  还没有行动,只见半夜荒野中远处有个红衣身影撑伞走了过来,隔着雨帘模糊的像一道红烟。雨水依旧噼里啪啦,夏虫唧唧咕咕的声音不知何时消了,四下除了雨声听不到其他声音。这一场景怪异极了。
  众人敛声屏气,一动不敢动。
  那人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众人面上。这时众人才看清她的面貌,瓜子脸,面相寡淡,约十几岁的模样。她披散着黑发,穿着大红色的衣裙,像是荒山野鬼,众人皆被吓到了。
  那女孩似是看出来了有人躲在草垛中,一声不吭,走到了草垛前。
  众人不约而同想到了林宏章养妖怪的民间传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女孩伸手插到了草垛中,已然发现了草垛中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打雷了,轰隆隆的噪音敲打着人的心底,闪电如一根根银针穿过乌黑的云,划破天际。众人心里绷着的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一下子从草中跳了出来,绝不坐以待毙。
  可是那女孩手已经抓到了一个人,异于常人的爪子已经死死嵌入他们队伍中的一个年轻的少年肩中,少年难忍受的闷哼了一声,顿时鲜血已经从衣服里渗了出来。
  一声惊雷“哗啦”的落了下来,照亮天边,只见得那女生把手中的油纸伞丢了,一霎那的闪电使她的神色露出在众人眼底,神色平淡,脸上笼罩这死气,不像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旁边的一个叫张三年的壮汉已经跳出了草垛,见状便伸手想把她推开,解救流血的少年。
  没想到还没有动手,那女孩就一把把手中的少年丢了出去,力气极大,和她柔弱的外貌严重不符合。
  那女孩望着冲上来的张三年,慢慢地把带血的手掌凑到了自己的鼻子底下嗅了嗅,眼珠猩红。她眯着眼睛,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带着热乎的血液、腥味浓郁的手掌,露出陶醉满足的表情,挑衅的看着张三年。
  张三年已经扑了上去,伸手要制服那女孩,但没想到那女孩力气比张三年这个身高八尺的壮汉还大,一时之间竟然还压制不住。那女孩一拳打在了张三年胸口,张三年顿时如遭雷击,耳畔“嗡”的一声,听不见别的声音,只用手如铁钳死死抓住她手臂不放。
  柳云箔在这女孩来的时候就察觉到她行动速度很快,逃跑未必能从她手里溜走。现在身边本就只有四个人呢,后有林宏章的追兵,分散行动风险更大,只能团结起来,一起对付这女孩。
  柳云箔如此想着,见张三年吃力,便也上去帮他。柳云箔和张三年两个大男人才勉强控制住一个女孩子。
  他们中还有一个男人叫贺武,原本是个屠夫,在柳云箔三人打的热火朝天,他去扶起旁边受伤的吴尚存。
  吴尚存肩膀上血肉模糊,被雨水冲了一浅洼血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血肉中的白骨,阴森吓人。吴尚存此刻已经疼得浑身冷汗,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脸部紧绷咬着牙。
  贺武心疼安慰道:“忍着点,我帮你包扎。”边说边迅速掏出袖中的金疮药,大把大把的洒在伤口处。血流的太急,金疮药粉末被血冲了下来。
  吴尚存颤抖着发白的嘴唇,含含糊糊道:“直接……包扎吧……哥。”
  贺武用刀背快速把旁边的血刮了下去,狂野的把粉末敷在伤口处,干净利落的用布料把伤口出包扎住。
  贺武安顿好吴尚存,转头去帮柳云箔两人。柳云箔和张三年堪堪控制住那女孩,三个人僵持不下。
  那女孩双手被柳云箔和张三年一人抱一只手,那女孩的后背毫无防备暴露在贺武面前。
  贺武无声的抽出自己的刀,柳云箔看见了,目光相接时鼓励着他动手。
  贺武原本是个屠夫,胆子大,下手狠,猛地把刀刺入女孩的身体中,不偏不倚正好刺在了女孩的心脏处。
  还没来得及高兴松口气,突然发生了诡异的事情,那女孩没有挣扎倒下。柳云箔正对她,虽然是雨夜,但把她的面部看了七八成。她脸色如常,甚至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她转过头去看贺武,不是普通人的转头,是转了180度正对着贺武的脸,那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动作。
  众人心中大骇,柳云箔一时之间竟然抓不住那女妖怪的手。贺武右手中的刀还留在她体内,他感觉到了自己手心冒得冷汗,下意识想松手,手筋在跳动但并没有松手,他还没有接受消化这个信息,都刺穿了心脏,这女的居然还没有死。
  那女妖怪诡异的笑着,忽的以众人都没察觉的速度,头以非人类的极限的样子诡异的前伸,一口咬住贺武的脖颈,撕下的一块肉。
  “贺武!”
  贺武却没有应声,他咆哮着痛苦长吼,他的左手缓慢捂住脖子上的血窟窿,最后以这个姿势僵硬的摔倒在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