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擦黑板的李一明听见是顾北陆找他,丢下黑板擦迫不及待地撞了一下身边的同学,冲出了教室。
  “顾北陆,你好,你找我?”
  “我就是李一明,二班班长。”
  顾北陆严肃打量着对方,很是不爽。
  “你认识我?”
  李一明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谁不认识全年级最聪明的顾北陆?”
  顾北陆主动来找他,他可太意外了。他早就听说顾北陆这个同学智商全校第一,但是性格孤僻谁都不理。他就知道,顾北陆只会跟聪明的人做朋友。
  顾北陆不关心,面无表情地切入正题:“你跟俞夕一个游泳班,以后不要给他吃零食。”
  他想过了,俞夕乱吃糖不是俞夕的错,不能怪俞夕,要怪就怪这些狐朋狗友。
  顾北陆见对方毫无反应,皱了皱眉:“有问题吗?”
  李一明懵逼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没有问题,什么问题都没有,我不会跟他来往了,你放心吧。”
  对方回答得太过于爽快,顾北陆不由得有些狐疑。但他不想多跟这个人说话,便没深究。
  *
  几天后,俞家夫妇接到电话来到学校办公室时,里边已经坐着另一对家长了。
  李一明的父母在学校待了一上午,非要一个说法。
  因为对方态度太过于强硬,年级组长老师很是为难,解释了两小时无果。现在终于等来俞氏夫妇,他便像是看见了救星。
  “俞夕爸爸妈妈,不好意思,电话里实在说不清,才麻烦你们跑一趟。”
  俞父说:“陈老师,您慢慢说,我们俞夕的学籍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们只在电话里听了个大概,说是跟俞夕入学有关的事情,但更具体的也不清楚。
  年级组长拉开了两张椅子,客客气气地请他们坐在另一对家长面对。
  “俞夕爸爸妈妈,是这样的,其实不是学籍的问题。俞夕是从国外回来的孩子,没有在国内上过幼儿园,按照我们学校的规定,本是不能进一班的。”
  得知是这件事,俞母感到有些奇怪:“老师,这个我们知道,我们还特意问过学校,学校说国家级比赛证书可以破格特招。”
  年级组长连连点头:“对,俞太太,您说得没错。当时让俞夕以特长加分进一班的事情是我经手的,程序上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俞母更不解了,思忖片刻又问:“那是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学校方面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李先生和李太太有些疑问,所以想见见你们……”
  年级组长扶了扶眼镜,坐在对面的男子咳了一声,不太友善地加入了对话。
  “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李一明的父母,我们家孩子也是今年才转到本市的,情况跟你们家类似。”
  办公室的气氛一时间十分微妙,俞父俞母对视了一眼后,俞父开口问李父:“李先生,我们也刚搬过来,不知道你们想见我们是为何呢?”
  “我们为了一明的教育举家搬迁,就是为了能进这里最好的学校,最好的班。李一明的成绩和课外活动都远远高于平均分,不过当时学校告诉我们,一班早就招满了,我们这才被分到二班。”
  李父边说边看着年级组长老师,眼神和语气中不乏质问。
  已经解释了七八遍的年级组长再次解释:“李先生,一明是个优秀的孩子,但一班招满也是事实。而且我相信您也知道,俞夕参加的这个全国幼苗绘画比赛含金量很高。幼苗赛的金奖,全国只有三名……”
  “我们当然知道。”李母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们知道这个比赛的权威性,我们家一明也每年都参赛。不仅如此,我们还认识这个比赛委员会的老师。我们听说了,俞夕的作品在他们内部也是有争议的。”
  面对这样来意不善的家长,俞母的语气也一改往常的温柔,严肃道:“李太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母皮笑肉不笑地回应:“我们看过你们家俞夕拿奖的画作,是一幅《海底世界》,凭心而论,的确有拿第一的水平,画得非常好。或者说,画得太好了,不像出自一名六岁孩子之手。”
  听见自己的孩子被这样污蔑,俞母保持礼貌的同时也毫不客气:“你在怀疑我们为了入学造假?李太太,你这样说一个六岁的孩子,我希望你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当然,这个世界上不乏天才儿童,他们一生下来就十分有天赋。但是据我所知,俞夕从来没获过任何奖,怎么偏偏这么巧,在入学前就拿了个第一?这奖来得可太是时候了,你们做父母的,真是会帮孩子规划。”
  李母的语气愈发尖酸刻薄,一旁的年级组长都听不下去了,赶紧帮他们找补。
  “李太太,这结论未必过于武断了。”
  俞父俞母这会儿已经完全清楚对方的来意了,两人并不打算理会如此无理取闹之辈。
  “我们俞夕获奖、拿到入学资格都是合规的,我想我们并没有任何义务其他人汇报。如果没有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眼看俞父俞母起身要走,李父李母却不依不饶:“如果原本属于我家孩子的位置,被别人作弊抢走了,我们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与此同时,办公室外,李一明正趴在门上,像一只蜘蛛一样。只可惜门板隔音太好了,他什么都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