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月圆夜,阮蒙喝了两瓶营养液,就坐在书桌前捧着自己的生死薄在看。
被抹掉的部分仍旧是空白一片,好像将阮蒙整个人从三界抹去一般。
阮蒙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
他不是人也不是妖,亦不是鬼怪。
可是他却莫名长生,虽然不知道,这个长生会长到什么时候。
这天晚上,阮蒙躺在床上闭了眼,没等树芽抽枝就睡了过去。
阮蒙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可是今晚,他居然破天荒的做了个梦。
恍惚之间,阮蒙好像回到了幼年时间。
他捂着眼睛说墙上有个男人,可是身为通灵师的家人谁也看不到。
“爷爷,他在看我……”阮蒙抱着爷爷的腿仰着脑袋不肯松开。
“阿蒙,你说谁在看你?”
“他在看我……”
“他是谁?”
他是谁?
阮蒙猛地睁开了眼。
刚才的梦境消失不见,阮蒙什么都没记住。只隐约记得自己提了一个“他”。
而他是谁,又是否真的存在,阮蒙自己都不确定。
阮蒙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这么多年来,他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死去。看着朝代更替,时代变换。
岁月将阮蒙的性格打磨,他从幼时的崩溃到现在的平静无波。
这一走,就走了两百多年。
身上游走的枝桠提醒阮蒙,它又抽了芽。
阮蒙垂下眼眸,正巧对上树芽的探过来的花朵。
比起开在头顶的时候,现在的花朵明显要大的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花朵已经有一点枯萎了。
阮蒙伸手去触碰花朵,树芽没来由的颤抖一下,继而依附在阮蒙的掌心里面。
曾几何时,阮蒙举着剪刀剪下长在自己头上的枝桠,因为它让自己变成了别人嘴里的“怪物”。
而今,两百多年过去了,谁能想到,当初觉得不共戴天的树芽,居然是陪伴自己最久的。
阮蒙握着那柔软的花瓣,手上忽然用了力气。树芽瞬间僵住,阮蒙似笑非笑:“你说,如果我把你的花给摘了,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大概会死吧。
可是这些树芽完全都没办法告诉阮蒙,它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乖乖依附在阮蒙手臂上,任凭他处置。
这么全身心的相信自己,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阮蒙松开手,帮着树芽理理花瓣,忍不住教育他:“ 不要太软,总得护住自己。”
树芽闻言抽枝甩了出去,干净带疾风。
过后又柔柔软软趴在了阮蒙手里,意思是它也是会看人下菜的。
阮蒙嘴角上扬,轻扯树芽的枝叶,说:“早点结果吧,或许到时候我就能得到答案了……”
阮蒙睡着之后,树芽也没有收回枝桠。它将阮蒙整个缠绕起来,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它抬起枝桠戳戳阮蒙,见对方没什么反应,这才趴在阮蒙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
许久,树芽的花瓣闭合,颜色越来越深,看着像是结了一个白色的果子。
树芽慢慢收回枝桠,等到变成阮蒙头上的小树芽时——
那枚果子忽然又绽放开来,同先前的笑话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二天早上,书店里的人都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白虎打着哈欠开了门,就见门口站着姑获鸟——
看模样跟昨天见到的没什么区别,可是看身形又总觉得哪里有点违和。
白虎盯着姑获鸟看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瞬间没了瞌睡:“天啊,鸟儿你怀孕了?”
姑获鸟一张包子脸涨的通红,挤进门来解了衣服:“什么怀孕啊!是这个蛋黏在我的肚子上不肯下来了!”
要说姑获鸟也很无奈。
抱着蛋回家是欣喜的,因为他固执的相信里面住着自己心仪的猫咪。在家被粘还好,可是他有工作蛋还要黏在身上,那就不行了啊。
作为机长,姑获鸟晚上还有航班。
可是自打昨天开始,金蛋就像长在了他身上一样,连洗澡都要带着一个蛋。
姑获鸟早上戴着墨镜、戴着帽子、捂着口罩出了门。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