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老是牛人,你明知道就算维持沉默我也拿你没辙。假如不是怕场面更加混沌,苍舒御剑说不定就扑上去先狠狠咬那个淡定的男人一口。可最后的他,居然奇迹般的抑制住了这股冲动。
“苍舒忆,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维持神秘感。”反正苍舒御剑是完全弄不明白,神秘主义究竟有什么魅力,这个男人从沾上开始,到目前为止就半分也没有放弃过。“你是想利用这个比赛,对古谦做什么吧?”
“双刃剑”的意思不好猜,然而他们家族成员的性格,还是在能够预料的范围内。只要冠上了“苍舒”这个姓氏,有一个算一个,哪里能找出乖乖坐以待毙的主儿?他们不去找别人的麻烦,别人就该千恩万谢了,哪里还能真的欺负到他们的头上。古谦已经算是意外之中的超级意外,不用想也知道,能忍受那个盗贼到了今天,对苍舒忆来说,只怕早就过了极限。
苍舒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而还不等一屋子人松了一口气,他又闲闲的补充一句,“我就再补充一句,所谓的双刃剑,不仅是对古谦而言,对苍舒家也是一样的效力。”
一抹堪称奇景一般的凝重出现在苍舒忆的面容上,类似的表情,也是苍舒御剑从来不曾有的,所以哪怕是相差无几的容貌,在这一刻还是轻轻松松就看出了区别来。“阿剑,杀了古谦。”
啥米?苍舒御剑瞪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是耳朵没有听清,完全是大脑的反应速度跟不上。
短短的一句话,每一个字苍舒忆都用了十成十的力量,将每一个字都咬的格外清晰,除非是聋子,否则谁都该听见她说的是什么。然而,怎么说呢?太突然了,还是太出乎意料?总之这项要求完全超出了大脑运转的极限。同时——
也超出了苍舒御剑的是非观念。
他承认他厌恶,甚至可以说是痛恨古谦,这种感情的来源相当令人费解,几乎是在第一次见到那盗贼的时候,痛恨的情绪就已经开始悄然萌发。
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生有仇。
不过再大的仇恨,也无法突破那一层是非观念。虽然苍舒御剑不得不承认,他恨不得将古谦那个盗贼剥皮拆骨,碎尸万段。可那只是想想而已,真的只是想想而已。
一般而言,越是狠毒的想法,就越是欠缺实现的可能性。诸如挫骨扬灰之类的诅咒,也只是诅咒者自己在臆想中过过干瘾罢了。无论是在法律上,还是道德上,都完全不具备可实现的条件。
相比较起来,越是简单的一个字,越是具有震撼的力量。
比如,一个——“杀”字。
这个带着血腥味道,具有动态感的一个字,在顷刻间就将臆想的恶意与现实中的可操作性联系到了一起。再怎么不情愿,也会下意识的去联想这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意思,以及,“杀”的对象。
“这是害怕了?”阿剑的眼睛里明确的写着犹豫,可是如此询问,只能说苍舒忆故意加了几分曲解在内。
沉默以对。好在在场的都是他最亲的亲人,就算被说上两句胆小,也没什么大不了。他有什么糗事是自家叔叔和姐姐不了解的,不差这一件。关键问题是他还没有将思绪整理好,这个时候贸贸然开口,绝对是说十句错十句。他被苍舒忆捏在手中的把柄已经够多了,百上加斤的境况只会让他进一步失去自主权。
不划算。
别人越是不想做的事,就越是想要逼着别人去做——这本来就是苍舒忆一贯的行事风格。表现在眼前,他就是用逼的,也要逼阿剑开口不可。“可惜你没有害怕的权力,因为,你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苍舒御剑自认领悟不了自家老爸那种故作深沉的说话方式,于是那句话在脑海中过了一圈之后,就自动翻译了一下。译文如下——
你要杀了古谦,必须杀,没得选。
这算是什么场景?老子怂恿儿子犯罪的现实版本?
还是不开口,苍舒御剑仿佛认定了,只要他打死都不说什么,对方有再多的手段,最终都只有落空的份儿。
果然,苍舒忆摊开手,摆出无可奈何的态度。毕竟要动手的人不是他自己,这简直比自己动手杀人的难度大多了。他这个当父亲的,从来没有参与阿剑的教育过程中,难道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要硬生生的扭曲他的观念?况且还是朝着错误的方向扭转?
一声悠长的叹息之后,衍生出来的是语重心长。“阿剑,那个比赛到了最后,一定会演变成你死我活的状态。”
不再目瞪口呆了,相反换上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倒也不说完全了解苍舒忆的性格,不过像他那样的人,一定不会玩什么未卜先知的神算的勾当。他说会成为你死我活的状态,那么到时的比赛现场就一定会血流成河。这不是什么猜测,一步一步都是他算计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