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舟吸溜着鼻子,天哪,那些小姑娘大夏天的用除毛膏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英华终于还是开了口,他说:“对不起,是我错了。”
梁舟一面擦眼泪一面点头,对对对,都是你的错,不是你没给我弄干净,老子现在能疼成这样吗?
英华又说:“我不该强迫你。”
梁舟继续点头,就是就是,明明都跟你说不行了,还不肯停下来。你是永动机吗?就你这能耐要是装个钢铁那啥去工地上打桩那一天还不得打好一小区的桩啊!
英华见梁舟一直点头,心情更低落了,他说:“总之,对不起……事已至此,”他张了张嘴巴又闭起来,只因想起梁舟提过他是有女朋友的。英华说,“事已至此,至此……”组织了半天语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梁舟终于不怎么疼了,他把眼泪擦完了,看着英华奇怪地问:“事已至此什么?”
英华想了半天,突然用力一点头,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柄寒光凛凛的长枪啪地拍在了梁舟面前。
梁舟:“……”这他妈几个意思?上完了想……杀人灭口?
英华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赔偿你了。要不……”他说着,将那枪抓起来递到梁舟手上,梁舟莫名其妙地接住了,英华手一松,梁舟:“窝草!”
那枪重得直接把梁舟砸床上了。梁舟本来昨晚就劳累过度,腰都快折了,如今再来了那么一下,那酸爽……英华见状赶紧把枪又拿了起来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把枪的分量给改一下了,你没事吧?”
梁舟真的想哭了,梁舟说:“你他妈到底想干嘛,有你这样的吗,上了我一晚上,第二天还要给我杆枪让我自尽?”
“自尽?”英华的嘴巴都张大了,连连摇手说,“不、不是的,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赔偿你。我、我没多少钱,你又不想跟我结婚,你明明都有女朋友了,我却还做出那种事,我……唉,我想要不让你杀了我消消气。”
梁舟:“……”
英华特别认真地说:“我这枪名唤六尺,是取极寒之地的陨铁以三昧真火炼制而成,目前在三界兵器排行榜上名列第四。一般凡铁动不了我,你用这枪杀我不沾因果,不会影响寿元尽了以后的功德评判,大可放心。”他说,“来,对着这儿来。”说着还朝着自己的心脏那儿比划了一下。
梁舟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过了半晌才低声说了句:“没有……”
英华正指着自己的咽喉,意思是这儿也可以,闻言才说了句:“什么?”
梁舟抬起头来看向英华,脸红红地说:“我没有女朋友。”
英华茫然地看着他。
梁舟说:“吹、早吹了。”实在是没脸说自己二十四岁了还是个没谈过什么恋爱的小处男,“所以你不用想得那么严重。”既然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梁舟也就豁出去了,他说:“除了昨晚你太……那啥了,这件事本身也不算全是你的错,而且你又救了我一次。”
英华吃惊地看着梁舟,梁舟说:“好了就这样,你赶紧地滚,你不是还要拍戏吗?”
梁舟这么一说,英华才反应过来,一看墙上的钟,立马跳了起来。英华一边急匆匆地往外走,走到一半又急刹车回来对着梁舟一指,梁舟顿觉一股清爽的感觉扑面而来,就像是被一团温热的清水洗过了一般,身上刹那间就变得干干净净的了。
英华说:“我、我赶时间先走了,你再睡一会。”他顿了顿,特别小心翼翼地说,“那我以后……还能联系你吗?”
梁舟木无表情地想,他这是想跟我继续约私教课的意思吗?梁舟想了想点点头:“行吧。”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呀就像回娘家,啊呸呸,总之跟英华不可描述舒适度还挺高,又不要钱,比自己解决可划算多了。
英华这才放下心来,在钻进厕所的镜子前回身一指,桌上忽而就多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英华说:“别忘了吃早饭。”然后才钻进镜子里不见了。
梁舟傻兮兮地在那儿坐了好一会,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感受。不过看着桌子上那些热腾腾白乎乎的包子豆浆,他还是忍不住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微笑。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梁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是梁舟为一些特殊线人设置的铃声,音乐是007的经典开场曲,紧张感十足。梁舟拿起来一看,果然是胡能打过来的。
“喂,胡叔吗?”
胡能说:“小船你怎么回事,昨晚打你好几个电话都没接。”
梁舟脸红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哦,那个……我刚好有点不舒服,昨晚睡得比较早,没听到铃声。”大概是梁舟粗嘎的嗓音比较有说服力,胡能说:“最近季节交替的确容易感冒,你自己多加小心。”他说,“对了,说正事吧,我这几天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部分内容我已经发你邮箱了,你回头看看,我这儿还有个急着确认的事,你等我回来,顺利的话,我就能把所有事情都给缕清楚了。”胡能说话的语速很快,有点喘气,背后还有汽车喇叭的鸣笛声,好像他正急着赶去坐车去什么地方。
梁舟说:“胡叔,你这是要去哪儿?”
胡能说:“穿心山。”
梁舟说:“胡叔,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一下……”梁舟想说邓鸿照那事太特么危险了,让胡能别查下去了,胡能却自顾自说道:“哎呀,不跟你说了,我急着赶车,师傅等等!哎,小船,咱们回见。”说完就挂了电话。梁舟再拨回去,那头却没有再接起来,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顾不上。梁舟只好发了条消息过去,告诉胡能此事到此为止,他会把之前的费用一次性结清,后面的事让胡能别查了。发出这条消息后,梁舟又等了一会,胡能却始终没回复,梁舟只好算了。梁舟后来又试着打了几次电话给胡能,一次盲音,一次直接被挂断了,再往后就一直是没人接电的状态。
那个时候梁舟还在想胡能是不是进山了信号不好,直到一周后,胡能的媳妇给他打了电话,那么彪悍一大姐哭得稀里哗啦地说:“小船,你知道我们家老胡去哪儿了吗,他好几天联络不上了。”
第33章 老影帝
根据推测, 胡能最晚是在进入穿心山第三天出的事。
因为一开始还有人在穿心山山脚下见过他, 他向当地人打听了一下方位,当时被他捉住问的路人刚好是二十二年前曾在景区工作的一位大爷, 大爷如今已经退休, 但是对于之前那件事还留着深刻印象。他听了胡能的描述便知道他大概想去的是哪里, 他还曾经告诫过胡能说那块地儿有点邪门,让他多加小心, 结果胡能还是出事了。
胡能这种老江湖, 出门之前往往会把所有准备工作做好,他爱人也早已习惯了他这种神出鬼没的作风, 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对胡能的不见踪影感到惊慌, 直到发现胡能超过了预订会报平安的时间还联系不上才隐约感觉他可能出事了。一开始, 胡能的爱人韩大姐光知道他是去办事了,却不知道是去哪儿办什么事,问了一圈才终于查到是跟梁舟的委托有关,这才哭哭啼啼地打了电话过来询问, 而这已经是胡能出门的第八天了。
梁舟当时听了就心里咯噔一声, 直觉自己是把胡能给害了。他安慰了韩大姐, 让她先去报警,然后自己给老贾发了条消息请了个假,也不管贾总是不是批了,直接背了包就赶去了穿心山。
在去的路上,梁舟将胡能之前电话里说给他发过来的资料再度筛了一遍,因为他觉得胡能去穿心山很可能跟胡能给他的这组资料有莫大的关系。
胡能通过邮箱发给梁舟的资料大体上来说分为三块, 第一块是关于穿心山的传说的。在上一次梁舟给胡能开的委托单里曾经要求胡能将穿心山地区的传说整理出来给他,结果由于市一火灾等等意外事故使得他们两人都把注意力转移了,就没顾得上沟通这块的内容,不过胡能办事向来稳妥,所以并没有因为出现了新的特殊情况而把这部分给忘记了。梁舟看了他整理的报告,简单来说,穿心山地区形成的传说有三个,其中第一、第二个是主流传说,只有第三个传说胡能只在穿心山脚的一个小村子里听人说起过。
第一个传说就是二十二年前在那些八卦杂志上也曾提到过的,说穿心山地区其实就是一个永固江山的风水阵,传说开始流传的时间段大致锁定在明朝,可能是因为刘伯温在民间传说中神秘色彩浓厚的缘故,这个风水阵就被安在了他的身上。总之就是朱元璋为了他朱家基业,见不得穿心山地区出现龙脉,所以就让刘伯温来处理了一下,这也是“穿心”这名字的由来,传说里说刘伯温通过开山凿路直接把龙心给打穿了,泄了龙气,把那条龙给钉在了地下,从此以后朱氏江山才保了稳固。这个传说说得有鼻子有眼,加上穿心山地区的地形山势的确有点类似一条蜿蜒的龙,所以流传甚广。
第二个传说很可能是第一个传说的变种,也是说穿心山地区有一个风水大阵,不过内容就改了,没有明确的目标指向,只是说穿心山地区古时候出了很多事,经常闹鬼闹妖什么的,后来有一个云游四海的高僧经过,查看了穿心山地区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高僧说穿心山地区是典型天生天养的阴气聚集之地。就是说地形也跟人体一样,会有气穴的存在,有些气穴是阳穴,专门聚集阳气,有些气穴则是阴穴,就会吸引四面八方的阴气和邪气。穿心山地区就是这样一个阴穴。阴穴的存在会影响周围方圆数百里的所有人,从人身上剥离阳气,造成附近民不聊生,种田种不好,生意做不好,还容易出血光之灾。然后这个大师就给做了个阵,把这个阴穴给封了起来,让它不至于影响到周围的人。但是俗话说得好,堵不如疏,阴穴是有大小的,气满了却不能疏散,这是要酿成大祸的,于是高僧就以身作桥,开了个泄气口,每过一个甲子,穿心山地区就会有这样子一次吐故纳新的过程,经由高僧的血肉之躯减轻危害后,向四方辐射阴气。这个时候往往会有自然灾害发生,但是只要不进山,问题就不大。
胡能去查了穿心山地区有历史记录的自然灾害,发现这个传说还真有几分应验,虽然不是完全按照一甲子一次这么个时间段,但是的确大概每过个几十年就会发生一次地质灾害。不过这种事情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因为山岭地区通常碰到极端天气发生自然灾害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这个成因有各种各样,不能完全就说是什么风水阵的关系。所以胡能对此也是持了个怀疑的态度,觉得平时也可能有一些小的自然灾害,但是没有被记录下来的话,看起来就像是按照一甲子一次这么来运作了,更何况那些灾害之间的间隔也并不总是六十年的,高僧摆风水阵这事也不是太符合佛家的典型作风,而更像是道士之类该做的。
最后一个传说与之前两则传说相比,不论是流传度还是内容丰富度来说都差别很大。胡能的报告里说,这则传说仅仅只在穿心山脚一个叫作宁家村的小村子里流传。穿心山地区虽然风景还算不错,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是做不好生意,而且时不时有些地质灾害什么的,所以尽管市里和村民们都挺盼望能够靠山吃山,搞个风景区引进外资什么,但是始终没能成功。穿心山景区开张至今,基本都是半死不活地撑着,这要不是国家负责盈亏,估计早就已经没人愿意干下去了,而这个宁家村是穿心山脚一个不足二十户人家的非常小的村落。根据胡能的调查,宁家村很早很早以前就存在穿心山脚,甚至可以说是穿心山地区的土著,而这第三个关于穿心山的传说仅仅只在宁家村宁氏族人之间传播。
胡能说,宁家村一位九十多的老大爷告诉他,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穿心山脚,可以说是穿心山的守山人,因为他们的祖先据说就是被穿心山的山神给救下来的,还与山神有过一个约定。年代已经不可考了,大概是在五代十国那会儿,总之是乱世之中,他们的祖先为了躲避战乱逃到了此地,结果险些命丧一批流寇之手,在临危之际被穿心山的山神救下。山神许诺保佑宁家人祖祖辈辈能够平安足寿地过完一生,而作为交换,宁家人则要留在山脚,当一个守山人。
守山人要做的事情不是很多,由于宁家的祖先本来是石匠,所以一开始山神让宁家人雕刻了一些小石像摆在山中。这些石像并不是山神的造像,而是一些类似图腾的小石雕,据说形象是由山神托梦告知的,石雕都完成并按照山神要求摆放好以后就是每过一个月需要进山擦拭那些石雕,再摆上一盏清水,一份瓜果即可,再然后就是让进山者不要进入摆放石雕的区域。完成了以上三点,宁家人就可以永葆安宁。
那位已入耄耋之年的老人说,他是信山神的,因为他们宁家的祖辈流传下来有很多离奇的故事,说是有很多次宁家都面临了大灾难,但是最后却都逢凶化吉了,所以这个守山人的事他们祖祖辈辈一直延续了下来,直到了他这一辈。老人叹息着说:“现在的娃儿心都野了,没人肯做守山人咯。”如今宁家的年轻人都离开山村去城里打工了,一年都不一定回来个一次,一开始老人还硬撑着履行守山人的职责,直到二十多年前,他的身体再也负担不了那种翻山越岭的重责,于是就再也没人进山做守山人该做的事。老人甚至觉得,或许正是因为他没有找到接班人,停止了守山人的工作,才会使得二十二年前发生了邓鸿照夫妇的事情。
梁舟看完了这段内容以后沉思了一阵子,试图理清胡能进山和这些传说之间的关联。随后他又看了胡能给他的第二份报告,这份报告竟然是关于邓鸿照的出身背景的,这让梁舟感到十分意外。因为世人都知道邓鸿照出身农民家庭,是安徽黄山人,而穿心山在山西省,两地相隔遥遥,所以梁舟完全不明白胡能怎么会想起来去查邓鸿照的身世,直到他看到了胡能报告中留的一张照片。那是来自于穿心山那位宁姓老人的一张老照片,照片中是几个女人抱着娃娃和老人的合影,跟那些旧照片一样,是黑白照片而且颜色已经泛黄,下面是一行字,宁氏第七十三代族人摄于一九七二年建国照相馆。
梁舟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平板电脑搜索了“邓鸿照”三个字。邓鸿照如今基本已经是被封神的艺术家,而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演员,所以有些类似艺术人生之类的节目做过邓鸿照的总结专辑,其中就免不了要回顾一下邓鸿照的前半生,其中就有贴过一张邓鸿照小时候的照片。梁舟很快找到了那期节目,耐着性子看了半晌,真的找到了那张照片。梁舟定格了屏幕,结果……一张广告就横亘在了屏幕中央。
梁舟低低骂了一声,找疯子要了个VIP账号,把广告消了,进度条拉到那里放大了比对着看了一下。老人给的照片中的孩子们大多只有四五岁,小的甚至还是婴儿,而邓鸿照那期节目中给的照片看起来应该有将近八、九岁,尽管如此,梁舟还是很快发现,老人那张合照中有一名小男孩的长相和邓鸿照小时候十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