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黑蛟拦住了他离去的脚步。
对方的双臂就这么牢牢的将他固在怀中,熟悉的温度抚平了荷青的内心。荷青知道自己惹得大黑蛟不高兴,大黑蛟生气了,不过,大黑蛟最终没有让他走。
已是深夜,碧波湖中安静又冰冷,荷青却是一点儿不冷。自己做了错事,他希望大黑蛟能原谅他,能接受他,接受这个会犯错误、会犯迷糊、会惹麻烦的他。
“黑玺,”荷青没有转过身,他小声地说道,“我不想走,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荷青的声音不大,却直直地砸在了黑玺的内心深处,顷刻间扰乱了他的思绪。荷青的感情简单真实,这样的话,同样是黑玺的感受。
他不愿荷青走,他想要和荷青在一起。
黑玺抬起手搭在荷青肩头,他转过荷青面向自己,他的指尖轻柔的抚过荷青仍然有些泛红的眼角,他低头在荷青的额头吻了一下,道了声:“好。”
这是对荷青的回答,也是对自己的回答。
荷青猛地扑在大黑蛟的怀中,紧紧地抱住对方。他的呼吸并未彻底平静,大黑蛟的胸膛也由于情绪而起伏,混乱和安心交织在一块。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拥抱。
只不过,黑玺既然留下了荷青,他们接下来怎么办,今后的日子怎么走,得有新的计划。他们不可能当作什么没有发生过,有些事应当说清楚。
荷青此前选择了不隐瞒黑玺,黑玺才能得知真相。倘若荷青继续骗他,他不知道结果会变成怎样。
一旦他意识到荷青用孩子的事骗他,极有可能会暴怒,没准会杀了荷青,而不是现在有点生气又有点心疼荷青。
荷青认为的第一个孩子包括第二个孩子,从始至终子虚乌有,奈何荷青信以为真。黑玺该如何告诉荷青真相,他不忍心再看到荷青红了眼圈。
黑玺记得,他第一次见荷青红了眼圈是药医说孩子没了,荷青不能再孕育孩子。第二次则是刚才,荷青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过错弄没了孩子,惹得大黑蛟生气。
荷青纵是不知情,可他对孩子表现得非常在乎。他在意自己的孩子,也必定会特别爱护自己的孩子。
黑玺无法想象,当他告诉荷青实情,他们不仅没第一个孩子,还没第二个孩子,他们从来就没孩子,荷青会是怎样的沮丧失落。
有些话,黑玺有点说不出口。
他吻了吻荷青:“一切都过去了。”
过去了的事如过眼云烟,不再回忆不再追究。他的话和贝壳婶婶一样,同时又不一样。贝壳婶婶的建议是对黑玺的隐瞒,此刻则是黑玺自己的选择,这些让人生气又让人无奈的过往,从今往后全数封存。
荷青终是放心了,大黑蛟作出决定,仍然选择了他作为相依相伴的家人。
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睛,他眼角发红,这次不是难过,而是开心。尽管大黑蛟总是一副很凶很霸道的模样,荷青却能清晰感觉到大黑蛟与他相处时刻意放轻的动作,点点滴滴均是对他的珍视。
荷青定定神,他有不能也不该避开的问题。他今晚和大黑蛟交谈的重要目的,即是说清楚他们的孩子。
孩子没了是他的原因。大黑蛟不再提及过往,荷青也不会说那些不开心,日子要往前看。
他神情坚定:“黑玺,我会好好保护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平安出生。”
这次绝对不会再出任何的差错。
荷青的这句承诺,直接将黑玺犹豫的解释眨眼击得粉碎。他本是迟疑不决,是否告之荷青孩子们的真相,结果,他冷不丁听到荷青这么一句保证,实话全数咽了回去。
碧波湖唯一的医者被关在小院,黑玺不放心他给荷青诊断,不会允许他接近荷青。拥有一位老神医师父的荷青本人则是非常不靠谱,几百年过得迷迷糊糊,对夫夫之事一知半解,对怀孩子云里雾里。
黑玺闭口不提,大概真的无人知晓荷青肚子里没孩子,可隐瞒终究不是办法。
一阵花香飘过鼻尖,黑玺瞬间恍悟,他捕捉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荷青补身体有一段时日,他身体好转自然促使了花期的出现,有了花粉就能孕育后代。
他突然感应不到荷青的情绪,荷花的香味突然变得让人燥热,原因是荷青开花受孕的时间到来。这般迹象意味着荷青已是足以孕育后代的特殊时期,眼前正式怀孕的绝佳机会。
黑玺果断下定了决心,反而这会儿没孩子,夜晚生活不存在忌讳。他就多努力努力,让荷青尽快怀上他们的孩子。
至于孕育孩子的正确方式,他们多做几次,多生几个,哪怕黑玺不特意告诉荷青,荷青自己也能很快想明白。
黑玺近来被花香折磨得受不了,又犯愁荷青孕期初期不适合做,忍得不自在。眼下,他将教训这个荷花小妖怪的位置定在了大床,目标是把说了有却没有的孩子补回来。
黑玺延续了最初对荷青略施小惩罚的打算,小惩大戒给荷青提个醒,荷青不能总这么迷糊。他们居住在碧波湖勉强安全,哪天他们出一趟远门,荷青不知要被人拐到哪儿去。
他拦腰揽起荷青,随手抓过那本提供了无数夫夫同房资料的旧书,径直走向大床。
荷青面带迷茫,直至大黑蛟坐在床内,把他环在怀里,翻开了那本老神医留下的书,他霎时红透了脸。
他第一次看见书里的文字与图案,恨不得捂住双眼,整个人体温狂升,就像是煮熟了似的。书里的人竟然全都不穿衣服,姿势也相当令人难为情,和大黑蛟蹭他时候的姿势有点像,又不完全相同。
大黑蛟一页一页的翻着,荷青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放。师父说过,长大了要看这本书,书内记录着和相伴一生的人该做的事情。
他羞赧不已,偏偏大黑蛟不放过他,在他耳边说道:“夫夫之事,就是这样的事。你只能和我做,除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行。”
大黑蛟的话拨动了荷青的心,勾得他心痒痒,他怎么可能和别人做这些。他红着脸回答:“嗯,只和你做。”
“今晚我们学一些新的,你随意选,从书里选一个学。”黑玺放缓了语速,“学会了,我会很高兴。”
这句话对荷青而言非常重要,他希望大黑蛟过得开心。然而,他对此了解甚少,他从未试过这些,一时间无从下手。他求助的目光投向黑玺。
黑玺当然是无所谓,乐意做决定,反正他们要孕育子嗣:“你不选,那由我来选?”
荷青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现在知道的夜晚的事儿,全是大黑蛟教他的,他只会听大黑蛟说,也只会和大黑蛟做。
见荷青这么乖巧听话,黑玺压了压心底的喜悦,他提醒荷青:“和平时不同,开始会有点痛,后面就好了。”
荷青闻言笑了笑:“我不怕痛,我会好好的学。”
黑玺吻落在荷青的嘴唇,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小妖怪。傻乎乎的小妖怪,有时候傻得让人不悦,有时候傻得让人心疼,有些时候傻得让人哭笑不得。
这是他选择的小妖怪,一个即将孕育他们孩子的小妖怪。
床帷无声地飘落,薄薄的轻纱朦朦胧胧的显现出床内两抹交叠的身影,一床旖旎。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贝壳婶婶焦急地赶往荷青家中。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凭她对荷青的了解,她很怕荷青傻兮兮的直接就这么给大黑蛟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