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在校长面前坐下,郁闷地把手相交,搁在膝盖上,生起了闷气。
房间里沉默了一阵后,关野闷闷道,“你只是不喜欢这样,所以向我发火。您来之前二位陛下对皇子的前景非常乐观,但是您来的那一天他们就宣布要将白少爷送走,任皇子自生自灭。这一定是受了您的影响。现在事情朝向皇子有利的一方面发展,您无法阻止,就找我发火。但这有什么用,做决定的又不是我,是陛下。”
校长一愣。
“您很不高兴,我也是啊。”关野一脸愁苦,“我好不容易毕了业,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能为银河帝国的皇室服务,写信给我妈妈的时候她都要拿给乡里乡亲看的。结果皇子动不动要成魔,这算是个什么事嘛。他逃了,大家质问我;他好了,大家又质问我;连同他未婚妻跟他为什么天生一对,都要质问我。我哪里知道。我才刚毕业参加工作,怪我咯?”
关野说到这里,瘫倒在椅子上。
“行了。”校长从口袋里摸了几颗糖出来,摊在手心里。“挑一颗。”
关野认真地凝视着糖果,最后选了星空棒棒糖。
正当他捻起来准备往嘴里送的时候,校长打了记他的手背,严厉地瞪视着他。
关野把棒棒糖放了回去,选了颗水蜜桃味的水果硬糖。
两个大男人坐在规整了一半的实验室里相对吃糖。实验室里非常整洁,这在从前是无法想象的,主要是前几天发生的爆炸摧毁了大部分仪器,如今空了半壁江山。
见校长情绪归于稳定,关野忍不住问他,“所以到底为什么,不希望他们俩个回军校?”
“因为未来……”
校长的声音很轻,关野没听清楚下文。但是他发现,这个总是带着满不在乎的表情的男人,在这一刻变得异常严肃。
甚至于伤感。
关野扶着实验台坐起来,满脸惊讶:“诶哟校长,您是哭了哦……”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校长连忙戴上墨镜,背过了身去。
关野从他身侧探出脑袋,仔细探究着他墨镜后的表情。
校长一把夹住他的脖颈:“看什么?!”
“痛痛痛痛痛痛……我是想问,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皇子和他的未婚妻,是要去军校了的。怎么办呢?”
“我跟你一伙么?”校长一脸嫌弃,顿了顿,却还是与他坦诚,“白叶会被分配到战争学院。”
“诶?他不去魔导师学院修魔?”
“不修。”
“可是战争学院……”
“怎么了?”校长横他一眼,“皇子也在战争学院,要做皇妃的人难道不应该做伴读么?”
关野擦了擦镜片:“似乎有点道理……”
“二位陛下那里也有个交代。”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阻止白叶修魔?”
校长从实验台边离开,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故意朝他吹去,“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了。”
说完,戴上他的草帽,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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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叶醒过来的时候,龙昀站在床前俯视着他。
白叶认清他是正常的那一个,想去拉他的手,够到了,却没有得到回应。
“事情跟你算计的,一分不差。”龙昀的声音虽然依旧温醇,却没有温度。
白叶凝视着那双愤怒的眼睛,很快明白过来他在生气。
是的,他当然应该生气,他警告过自己别那么做,但是他依旧一意孤行地做了。
欺骗,隐瞒,利用。
白叶害怕地缩了缩手,却意识到这也许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大着胆子握了上去,“皇子哥哥……”
龙昀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翻转,眼神落在一条细细的红痕上。红痕比寻常肤色要深许多,顺着静脉。
“喂我喝过血。”
“皇子哥哥……”
龙昀的眼神落在他的唇上,凝视着,久到白叶以为他会吻自己。然而他却顾自走开了。
白叶知道是自作自受,在龙昀不想以伤害他来换取自由的时候,别有所图。
龙昀出门就脱力地扶着墙,紧贴在走廊里,平复着呼吸。
他刚才差点就失控了。
病床上的白叶柔弱得惹人疯狂。
但不是时候。
擒与纵,是到放开线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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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良离宫的家具很快都盖上了白布。皇室家族消暑完毕,要启程回宫了。皇帝和皇后返回帝都,太子殿下出发去遥远的边境服役,三皇子与他的未婚妻去往白蔷薇军校上学。
皇宫里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只有太子拎着手提箱和三皇子站在楼梯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