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耶真君让他克服心中的心魔,君迟却不认为自己有心魔。
对君晏的执着和渴望,他不认为是自己的心魔。
一个声音在问他,“君晏是什么?”
他说,“是我的弟弟。”
“既然只是你的弟弟,他是他,你是你,你为何对他有如此深的执念。你为什么不能忘记他,放开他。”
他说,“他和我一起出生,一起长大,从他生至他死,我们一直在一起,放开了他,就是放开了我从出生存在的一切。”
“你这不过是自私而已,你到底是活在过去,还是要活在现在和将来?”
他说,“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离不开曾经的一切,我不会抛下君晏。如果抛下,就是对他的背叛。再说,我还有办法,让他回来。如果还能做到的事,却不去做,我只会沉沦成毫无用处的废物。”
此人再不发问,无论是过执,还是心魔,他的坚定的信念,已经成为了他的“道”的一部分。
既然已经成了他“道”的一部分,如此一直走下去,永不变心,何来心魔。
君迟将之前杀死的那些三肉瘤的妖魔从储物戒里拿了出来,盘腿坐在院子里,研究这妖魔身体里的魔气。
一番查看之后,他发现这些妖魔魔气最集中的地方就在肉瘤上面,也难怪这里是这妖魔的死穴弱点。
将妖魔整个身体都探查了一番,没有发现类似于他自己身体里的那种魔丹,他想大约是这妖魔修为不够,还没有修炼出魔丹来。
不过这妖魔爪子很是锋利,外皮也十分坚硬,用来炼制法宝大约会有些作用。
一向抠门的他,还在想着这妖魔是不是可以去卖点灵石,昌耶真君就到了他的院落里来。
院落门上的禁制一动,君迟就抬头看了过去,昌耶真君已经突破他设下的禁制进来了。
看到君迟面前摆着一具妖魔的尸体,昌耶真君就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在自己洞府,都感受到你这里的魔气了。”
君迟抬手请他在一边的石凳上坐,道,“我之前和妖魔对战时,可以从这妖魔身体中吸收魔气,所以就想研究一番。”
昌耶真君说道,“你体内有魔婴,能够吸收魔气,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君迟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体里有魔婴?”
昌耶真君带着一点诧异地看向君迟,“难道你以为你能一直瞒着?你这事是师尊对我说的。你的一切怎么可以逃过师尊的眼,师尊他有开天金瞳,你现在修为不高,他能够一眼把你看穿。再说,即使师尊不说,在下还是有点本事,不会完全看不出你身体里的秘密。”
君迟只得“哦”了一声,又来了些精神,问,“你怎么看我身体里的魔婴呢?”
昌耶真君道,“你最好时刻控制你体内魔气,不然你若有心魔,心魔就容易引起你体内魔气占据主导,让你失去自我。到时候你会如何,还真不好说。”
君迟也知道这个道理,不需要昌耶真君一遍遍地提醒他,他问道,“我是想问你,你知道我体内的魔丹最初是从哪里来的吗?”
昌耶真君说道,“难道你自己不知?”
君迟摇头,又问,“难道你知道?”
昌耶真君说,“不是你父亲传给你的吗?”
“啊?”君迟真惊讶了,“我父亲只是一介凡人。”
昌耶真君道,“你父亲怎么可能是一介凡人,难道不是朱霄师妹看上的那个君莫离吗?”
君迟发现自己被绕晕了,或者说,他对自己的身世好像还没有面前这个外人多。
君迟说,“我的母亲的确是叫朱霄,只是,你说的这个君莫离是怎么回事?”
昌耶真君道,“你真不知道?那你父亲叫什么?”
君迟说,“叫柳归海,不然我和君晏怎么会姓柳。”
昌耶真君道,“这样呀。师尊没和我说你们的身世,我也只是自己想的。不过你体内既然有魔丹,很显然你的生父不是那个凡人。当年朱霄师妹是丹碧师叔去别的大世界游历历练带回来的一枚朱雀蛋,之前一直孵化不出来,还是师尊给了丹碧师叔一个火浴池,朱霄师妹才孵化了,她不能化形之前,还经常飞来日景峰玩乐,化形后就被丹碧师叔收为弟子了。
丹碧师叔很放任她,她身为朱雀性子也非常烈,在宗门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数时候是在外历练,后来我在外修行时遇到过她一次,她当时就看上了一个叫君莫离的魔修,只是我没见过此人,宗门也不会让两人在一起,朱霄师妹从孵化到成就元婴,只花了百余年,又有朱雀的天赋神通,在我们这一辈弟子里,出类拔萃,只是和君莫离有牵系之后,她的修为提升就很慢了。
后来,她还拿走了师尊的五合仙石,宗门追究起来,她就说自己会去处置这事,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丹碧师叔现在在别的世界里潜修,收了朱霄师妹为弟子后,朱霄师妹在君莫离和五合仙石的事情上伤透了丹碧师叔的心,丹碧师叔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他大约已经知道朱霄师妹身死之事,只是没有将消息传回宗门。
师尊后来让宗门不必再追查五合仙石的下落,宗门也就没再过问朱霄师妹之事。是以据我所想,以朱霄师妹的烈性子,除非是君莫离,她怎么会随意为谁孕育子嗣。不过师尊后来将自己的神混放入她的身体里孕育出了柳君晏,她自己当是知道的,这大约也是师尊和她之间将五合仙石一事一笔勾销的原因。
作为修士,和人因缘牵扯太深,并无益处。师尊以柳君晏的孕养和朱霄师妹抵消五合仙石的恩怨,也算是为朱霄师妹去掉了这一笔因缘。让她可以放下这一心结。后来你们母亲朱霄身死的事,师尊是知道的,应该还和宗主说过,只是宗门并没有再将朱霄师妹的事传开,只是前些年我去明光峰办事,看到她的身份玉简已经被移到了陨落弟子的那一边,我才知道这事。”
君迟听得一脸恍惚,对他母亲的事,他是真不知道,朱霄没有将她的事对他们的父亲说过,而那孵化过她,之后又孵化过他和君晏的火浴池,现在在元宵那里。
君迟说,“那五合仙石是什么?对宁封来说非常重要吗?”
昌耶真君说道,“说起五合仙石,其实我也不知,我只见过一次,只是一块流动五行灵光的石头,能够让灵气在五行之间转换,”他用手比了比,说,“只有一手半握这么大,我听宗主提过一次,那五合仙石乃是随着师尊天生仙体形成而形成的东西,天地间,只有那么一块,别的地方还有没有,我便不知了,但这衍武大世界,定然是只有那么一块的。它对师尊的作用,师尊不说,那就谁也不知了。”
君迟道,“既然是这么特别的东西,为什么我母亲能够拿到。”
昌耶真君说,“那时候我在外历练,还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朱霄师妹当时可以随意来日景峰,根本无人管束她,她要是真从师尊的大殿里拿走去看看,师尊根本不会制止她。”
君迟想到宁封将那块天地奇宝天蕴石当十块灵石就能买到的地摊货扔给他的事,他甚至想,也许宁封就是故意让他母亲拿走那块什么五合仙石,然后让他母亲欠了他一个大人情,最后不得不孕养君晏呢。
这种可能性有吗,君迟觉得宁封真有可能这么办。他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老人家,一般人能够明白他的心思吗。
不过君迟此时并没有这么讲,只是说,“即使我母亲的确欠了宁封,但是,君晏出生后,君晏就是君晏了,他没有问君晏自己是否愿意,就将君晏融合了,他也做得不对。要是我能将那五合仙石还给他,他是否必得将君晏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