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真想他满意,其实也非常简单。临湖小镇的这票生意人,把黑鲤鱼丢进龙吟湖献给他,腾渊保证自己会蹦出来喷水。
不仅是喷水,喷火都没问题。
青墨依旧在迟疑,遵循古俗是好,可他金子不够。
他的目光扫过现场的所有人,无意间,眼角的余光瞄到了腾渊。青墨犹豫片瞬,走向了吟醉楼的老板。
黑鲤鱼步步走近,腾渊内心汹涌澎湃,他需要一点时间,他没做好心理准备。
事情变化太快。
他没扑向黑鲤鱼,黑鲤鱼却主动扑向他的怀抱。那么赶紧的,龙门不见不散。
尽管心底的水花已急速发展为惊涛骇浪,但腾渊仍然保持着一副镇定的模样。他的双重身份让他有必要维持自身的高傲姿态。
青墨行至腾渊跟前,他在怀里摸出一颗黑乎乎的珠子。腾渊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颗黑珍珠。
这颗珍珠与普通的黑珍珠略有不同,体积有两倍大,并泛着一抹浅淡的金色。
颇像鲛人泣珠的产物。
不管这颗珍珠常见不常见,腾渊纳闷,这类他从小玩得不再玩的东西,黑鲤鱼打算做什么。
下一刻,青墨将黑珍珠递到腾渊跟前,话语简单明了:“换一两金子。”
腾渊差点晕死过去。
他是开青楼的,不是开当铺的。
哪怕他面善,看起来不仅像有钱人,而且还像一个识好货的好人。可哪有人如此谈生意,抵当多少,通常不是应该当铺开价吗?
腾渊权衡再三,当前,他是一个黑鲤鱼有求于他的主要人物,关乎对方能不能对龙王祈愿。既然黑鲤鱼需要他,该买就买呗。
这么想着,腾渊面无表情地接过黑珍珠,装模作样的掂了掂。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花钱买珍珠,这哪是金子多了烫手,分明就是钱多烫得脑子不正常了。
平日里,腾渊不缺珍珠也不缺钱。既然此刻都烧了,不如好人当到底,烧钱烧透彻。他豪迈出场,怎么还能让自己中意的鲤鱼花钱买破灯笼。
他静静对黑鲤鱼说了一句:“十两金子。”
丢下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腾渊随即转向笑得全世界只剩两颗大门牙的张三。
腾渊的话语等于在告诉张三,这桩生意成了。
不以为然地瞄了张三一眼,腾渊说道:“两个灯笼,钱去吟醉楼取。”
对此,张三连连应好,他匆忙记了一笔账,双手奉上新鲜出炉的白灯笼。
“腾老板,这是你的灯笼。”张三恭恭敬敬地将灯笼递到青墨跟前。
随后,他面向青墨送上灯笼:“这位小哥,你的灯笼。灯笼外面写名字,这儿单独一张纸,写下心愿放入灯笼内,挑选一个自己中意的位置挂上竹竿即可。你们的诚意,龙王一定看得到。”
腾渊一手握着黑珍珠,一手拎着白灯笼。
他此刻的心情难以形容,恨不得剁龙爪,钱多的坏处在于他永远管不住自己的手。为了与黑鲤鱼获得共同话题,他手抽的给自己也买了一个毫无用处的灯笼。
他盯着吹弹即破的灯笼纸。
买这么死贵,质量竟如此烂。
他绝对要托梦给镇长强烈抗议,龙王很不高兴,他们赚钱太不负责任。
购买灯笼附送笔墨,方便大家书写内心的美好愿望。
写字之余,腾渊忍不住偷偷的瞄黑鲤鱼。
黑鲤鱼先是一丝不苟的在灯笼纸小心写下了两个字,青墨。字迹苍劲有力。接下来,黑鲤鱼拎起灯笼走向了一旁,仿佛不愿让别人知晓他将要写什么。
对此,腾渊倍感无言。
何必这么小气,就算现在不给他看,祭龙王的时候还是得给他看。反正终究要给他看,不如早点让他知道。
腾渊一边缓慢书写自己的高价灯笼,一边故作不在意的往黑鲤鱼的方向瞟。根据黑鲤鱼手上的动作,腾渊意外发现青墨不是在写字,这种感觉好像在画画。
对此他完全无法理解。
龙王有文化。
他识字的,没必要画画啊喂。
腾渊做了一个决定,把自己的灯笼挂在青墨的灯笼旁边,方便祭龙王时,精准定位青墨的灯笼位置。
既然青墨不给看,他暂且忍着,为祭奠那天留一丝小乐趣。
青墨轻功好,直接将他的灯笼挂在竹竿最高的地方。
挂灯笼对腾渊而言易如反掌,奈何当着这么多的人,他总不能吹一口气让灯笼自个飞上去。
自从在临湖小镇做生意,没人认为吟醉楼的老板是隐藏身份的武林高手。思前想后,腾渊计划到了半夜,再悄悄的来处理自己的祈愿灯笼。
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送给自己的庆宴,为何他却成为偷偷摸摸的那个。
这完全不合情理。
入夜,吟醉楼外的长队在不安的躁动。青墨与昨天相同,稳占第一位。
吟醉楼每天的排队从酉时开始,腾渊明白,修炼成精的鲤鱼比凡人的动作快,普通人争不赢他,完全可以理解。
今晚的青墨仍是一袭黑衣,一副冷漠的表情,尽职尽责为了主子的夜晚欢愉事业而不懈奋斗。
要不是吟醉楼不玩赎身那一套,腾渊相信,白公子早拿着一堆珍珠砸腾渊,信心满满的要给清风赎身了。
腾渊端坐在红木椅,他一手握账本,一手摩挲黑珍珠,随着夜色加深,黑珍珠的金色光芒渐渐加强了。
账本内有一笔二十金的支出,是腾渊白天买两个灯笼的费用。
花颜饶有兴趣的打量腾渊手中的珠子:“听说,老板今天在龙吟湖附近买了个宝贝,多半是这颗珠子了。”
相对花颜,对黑珍珠特别感兴趣的人是清风。他昨晚刚收了一箱白珍珠,盘算收哪样新礼物。
他没料到,跟随白公子身旁的护卫,居然有这般罕见的珠子,由此可见白公子的家底不一般。
清风有心牢牢的拴住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黑珍珠在世间比白珍珠的数目少,腾渊玩腻了,不代表别人见得多。
众人嚷着要围观,腾渊摊开手心给他们看。
条件只有一个。
只许看,不许摸,不准把青墨残存的气息摸淡了。
香雪偏着脑袋思索:“老板,这珠子与白色的有何不同,身价如此昂贵?”
闻言,腾渊淡笑:“体积大,颜色稀少,就买来玩玩。”
全当做他金子多,不用了心里瘆得慌。
他是临湖小镇的富裕人士,开着一家吟醉楼,身份神秘的老板。他什么都不缺,除了一条跃龙门的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