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喜欢居士。]
游朗明窒了窒,跳过这句话继续说:“我参与改造基因的全程,我能够成就它们,自然能够毁灭他们,可是居士的记忆并没有深入某些重要内容,例如这些年来他们的进化程度,我需要你的记忆。”
[超负荷,你会坏掉。]
“不会,他的手艺很不错,把这身体造得出乎意料的好。好了,谈话结束,过程不会太久,过后你还是你,也不会记得这次谈话,更不需要承担什么。”语毕,手指按进锁骨中心,仿佛融入般连接在一起,主神空洞的双眸变得暗哑无光,犹如断线的木偶般失去力量,只依靠那一指的力量支持。
……
载浮载沉的感觉,仿佛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正是深夜时候,星月黯然,平静却没有边际的漂流。何聪想起前一次醉酒,传遍四脚百骸的无力感令人沮丧,然而他很快便适应,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只好任由水流把他带向远方。
宁静中突然响起窸窣声响,细细一听,原来是纷纷扰扰的人语声,极遥远的,重叠的,滔滔不绝的。逐渐地,声音在扩大,分散,终于组成有意义的词语,还有那兴奋的,仿佛中彩票的语气。
[试过了吗?这些病症都能够免疫?那么衰老呢?衰老能够激败他吗?他真有这么神?!]
[他的伤口能够迅速自愈!天呐,他的潜力无限,或许可以尝试各种刺激,有没有发现,每一次伤害过后,他都在进步。]
[他在学习!太神奇了,这些病毒细菌用在他身上,不是酷刑,而是最好的学习机会。]
[他是人类吗?或许我们该试试用VX神经毒气等,更厉害的有毒化学物等,不知道他能不能抗核辐射……或许都试试吧。]
何聪不太确定这些话语的含义,或许该说他不想往邪恶的方向思考,只是似乎容不得他逃避,一道强光犹如闪电般自黑暗中吐出,将他笼罩其中。
眼前景物仿佛蒙上一层云雾,影影绰绰间,亮眼的洁白刺入眼球,莹白的灯光,白褂,白色的各种先进器材。但是何聪认不出这是哪里,他轻轻蹙眉,终于发现自己正以一种狼狈的姿势趴在地上,他轻轻撑起身,晃了晃脑袋,唯一记得的是在房间里吃饭,然后?然后估计闷进那盘浓汤里。
扶着脑袋坐起来,又一阵天旋地转后直接躺平,何聪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汤盘里溺死了,直接飞升到这白色天堂里。
很快他便明白这不是天堂,因为他很难受,就像被扔进熔炉里面一样糟糕,身体仿佛要被烧焦,他艰难地抬起手,却看见一双属于怪物的手,一颗颗硕大的疱疮爬满这双手,饱满的,琥珀色的水泡,蔓延至肩部以上。
随着目光移动,何聪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的手没错,而他未着寸褛的身上也爬满这些可怕的水泡,有的弄破了,撕裂的白皮露出血肉,在盈盈水光中鲜艳如霞。这一刻何聪感到恐惧,然而他连惊呼的能力也没有,喉咙间只发出可怕的声音,一股腥气涌出,他迫不及待地呕吐,雪白的沾着污物的地上立即晕开一摊腥红,倒映着属于怪物的脸庞,仿佛一只丑陋的蟾蜍。
我是怎么了?
何聪艰难地撑起身看向那些穿着白大褂悠然走动的人影,不禁想:或许可以向他们求救,或许他们正在救我。
太痛苦了,五脏六腑仿佛正被一堆肉虫吞食,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他艰难地爬向圆型台子的连沿,却发现这台子被透明玻璃给分隔开了,他被隔离在一个透明的罐子里。他试图引起玻璃另一边的注意,艰难地抬起手捶打玻璃。
蓦地,一名年轻女性与他目光相对,他欣喜地考虑求救动作,然而对方的目光却没有丝毫与同情或怜悯有关的情感,只是理所当然地,或许还有些诧异。
“咦,他的视力似乎恢复了!”
女人满含惊喜的话语很快招来其他人关注,那些白大褂兴奋地围观玻璃罐中的他,议论纷纷。
“视力恢复?在一个小时以前他的视力已经完全被破坏,这是说他已经适应芥子气了吗?”
“还没有,不过这明显是很好的现象,相信只需要一点时间。不过我对他有信心,只要他熬过这一轮,下一次芥子气实验将对他无效。之前很多次,都是这样的,对吗?”
“你们真敢,这可是腐蚀性毒气,如果这一次他真的死了呢?”
“他每一次都没有令我们失望。”
“西区研究室那些所谓的基因进化,怎么及得上我们这个,不过他实在很难搞,他的细胞不可复制再造成个体,只有他一个。”
“别灰心,我们正在逐渐掌握他的细胞与其他人类细胞结合的技术了,不是吗?西区那些家伙不会是威胁,有朝一日会让他们俯首称臣。”
这些白褂研究员兴致勃勃地摆弄各种仪器,纪录数据,仿佛这是一件激奋人心的大喜事。
毒气实验,细胞结合,基因进化?
再迟钝的脑袋,何聪也不认为这些是救他的人,震惊过后,他心中无限恐惧夹杂着愤怒爆发,他不想就这么死在这些混蛋手里,他要逃跑。他疯狂地捶击玻璃,使尽全身力气,手上水泡逐一压破,透明的玻璃墙上留下琥珀色液体和着鲜血的污垢。
他的举动引起那些白褂们的注意,或许他们是惊讶的,却不认为实验体能够从玻璃罐子中逃出来。
“他又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