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作为被索要十年的当事人,傅闻轩还是会感到不公平,心里有股气存在着。他特别想改变这种状态,要么让濮曦放自己离开,要么就让濮曦爱上自己,而不是把自己当成漫长生命中的消遣。
但是很难吧,他根本不会爱人。
一边想,一边吃面,一不小心傅闻轩就把自己吃撑了。
“嗝!”
看见他脸色难受地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濮曦皱着眉,以为他又生病了。
“哪里不好,我叫医生。”他说道,同时拿出手机打电话。
“不用……”傅闻轩捂着肚子很无奈:“我只是吃得太饱而已,上去洗个澡就好了。”但是刚吃饱,并不敢立刻去洗澡。
他起来出去花园散步。
“这就是我讨厌养人类的原因。”濮曦跟在后面,语气诸多嫌弃。现在的人类动不动就生病,动不动就病死。
“我求你养了吗?”傅闻轩也神烦,一边不放人走,一边又说这种话,不是找抽吗?
濮曦安静了一下,然后又说:“我以为你看起来身体很健康。”
靠……
“那我现在究竟是哪里不健康?我感个冒很正常,吃撑了肚子难受也很正常。”傅闻轩觉得他就是故意来吵架的:“不正常的人是你,你已经太久不没有尝过做人的滋味,但这并不等于你可以秀优越,懂?”
“不会那么快病死就好。”
“我第一次知道你嘴这么贱。”
无论他说什么,濮曦就是不紧不慢地跟着他,哪怕他围着一个花坛转了两三圈。
“你是不是智障,花园那么大……”
“你才智障!”傅闻轩忍无可忍,回头向他咆哮:“别跟着我,也别对我做的事情指手画脚,行吗?”
濮曦闭上嘴巴,消停了几分钟。
对方只顾着自己散步,看不到身边的人,也不想说话。
“肚子怎么样?”
傅闻轩叹了口气,天上的太阳有些猛烈,他走了一会儿就回了室内:“我上去洗澡休息,希望你别来打扰我。”
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濮曦停留在原地,表情有点严肃。
这一觉,傅闻轩直接睡到晚上,起来吃点了东西,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换好意思,拿起车钥匙,下楼的时候整座宅子黑灯瞎火。
一个人影坐在大厅中一动不动,就像一座雕像。
傅闻轩并不知道,大多数时候,濮曦的状态就是如此。他生命太过于漫长,有很多时间来挥霍。而时间太多,生活太无趣,就会变成无所事事,宁愿发呆。
“我去一趟会所。”傅闻轩把灯打开,对着坐在沙发的男人说。
跟他报备一声,他应该不会反对。
濮曦被惊动,扭头看着穿戴整齐的青年,眼眸暗了暗。点头说:“我跟你一起。”
他要来,傅闻轩也没权利反对,“那走吧。”
今晚的路途中,气氛异常平和,濮曦再也没有嘴贱地刺激傅闻轩。
“说点什么吧。”他只是这样请求。
“说什么?”傅闻轩开着车,一直沉默。本身他就不是话唠的人,不过刚和濮曦感情升温那段时间,他的话比较多,经常想逗濮曦笑。
“前面有家花店。”濮曦突然说。
傅闻轩看了一眼,果然有,他嗤笑说:“花店跟你无缘。”
“……”濮曦看着花店跟自己擦肩而过,薄唇微抿:“我是在说,你的计量很蹩脚,而且很廉价。”
才说今晚怎么这么和平,原来只是在找痛脚下手。
而那件事固然是傅闻轩的痛脚,何尝不是对方的?
“过去的事情一再拿出来说,是不是说明你还停留在过去,走不出来?”傅闻轩挤出笑容:“怎么样,其实心里很想被追求对吧?很享受别人的真心对吧?想想也是,你寂寞了五百多年,有多空虚恐怕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否则也不会找人上床。”
“真心?一束廉价的野花?”濮曦掀了掀唇角,表情有多讽刺。
“你这样人,才会眼中只有一束廉价的野花。”傅闻轩无论如何也保持不住笑脸,他最讨厌对方这种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姿态。
“不然呢?你还给了什么?”濮曦说:“**?甜言蜜语?”
“那你给了我什么?金钱?权利?”傅闻轩越说越难看的脸色,他是个容易认真的人,所以也容易受伤。
“那你要什么?”
“你给不起。”
青年斩钉截铁地肯定,让对话进行不下去。
“你只是不满足于现状,还想索要更多,但我不会再上当受骗。”什么都可以被骗去,但是感情不可以,没有什么比失去自我更可怕。
傅闻轩自认,不是一个活了五百多年的男人的对手。
他深不可测,喜怒不定,而且永世长存。
自己生命短暂,青春就那么短短几年,何必要浪费给他。
“这句话也给你。”濮曦冷着脸,严肃地看着窗外,有一种被气到的感觉。
“呵。”傅闻轩笑了一声,再也不跟他说话。
车子到达会所,管理层闻风而来。今夜又是恶魔之夜,很多客人到了,问傅闻轩要不要去认识一下客人。
“不了,你们招呼着,我只是来散散心。”傅闻轩不在意那些客人,现在什么东西都是濮曦在掌握,哪怕自己什么都不做也没关系。反之就是,哪怕自己做得再多,也无用处。
“好的,老板。”大家从善如流,回到自己的岗位。
若非身边有濮曦跟着,万女士就会问他,要不要点个知情识趣的小甜心陪一陪。可惜了,她最终只是笑一笑,送给他们一个暧昧的眼神。
“两位先生玩得愉快。”
目送万女士曼妙的身影离开,傅闻轩端起一杯酒,穿过灯红酒绿的闹区,来到安静一点的吧台。
“喜欢热闹。”
“不喜欢。”
因为走进人群,会被关注,会迎来各种各样的目光。
当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拥有一副出色的外表,有时候并不是好事。
“你不开心。”
又听到问题,怎么有这么多的问题?
傅闻轩抿了一口酒,说:“你也很廉价,很蹩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