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蚀影荒漠的种族外貌的确不如神族,两边的审美却相差无多,以至于长得好看的人统统被搜罗进了各个领主后宫,留在民间的简直凤毛麟角。
所以分配到与我对战的人,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
更奇怪的是半透明的皮肤下骨头架子若隐若现,五官倒是俱全,就像是一副魁梧的骨架披上了暗灰色的半透明人皮,第一眼根本看不出是个什么物种,竟然还让他过了审核,真是阿弥陀佛。
我发着高烧,脚步虽虚浮,但胜在技巧熟练出师门槛高,那个四方骷髅皮及不上我,所以没吃什么亏就赢了,然后就扶墙微红着眼等那米。
眼前人头攒动,从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四个变成八个,八个变成十六个``````直到一片模糊快要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那米回来了。
他挂了彩,一摸一手血,但是赢了。
初战告捷,那米去医馆包扎,我继续睡我的觉。
阿帕不知从哪里刨出来几个果子,用尖爪叉起来非要给我吃,我被它吵醒,不知道是不是神志不清的缘故,迷迷糊糊想来自己身为它的主人却没能给它吃上一顿好的如今反倒要它来挠我起床吃东西,竟然有种怪异的想哭的冲动,于是艰难地爬起来吃了果子,望着它的蓝眼睛发呆。
阿帕甩甩尾巴尖,很高兴的冲我喵了一声,然后开始用爪子给自己洗脸,洗完后高高兴兴的扑进我怀里,用小胡须戳我胸口,很优雅的淘气了一会儿,蹭我的脸。
我又很不争气的想起了当初我为了救阿努比斯受了点小伤那次,仅仅烧了半天,就把埃蒙一个大男人急得半夜不睡用手指探我的呼吸,生怕我发个高烧给烧死了。
想到这里我又不由自主地笑了一声,他那时候真的是傻不唧唧,好傻好天真,傻得叫人心酸。
想起来真是恍若隔世啊。
第一轮筛选名单统计出来已经是五天之后,在这五天里我终于退了烧,窝在家陪着阿帕玩了五天,第六天去参加了第二轮筛选。
我本以为第二轮筛选会是文化历史之类的东西,结果筛选的项目不仅让我大跌眼镜,直接跌碎眼镜,因为第二轮的内容是——厨艺。
“怎么会是厨艺?选侍卫为什么要考验厨艺?”那米一看见高高贴在墙上的筛选内容就大呼小叫,拼命摇我的胳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考验厨艺,简直没活路了,憋了好半天才说道:“可能``````俄索尔喜欢微服游荒漠,在没有厨子的关键时刻作为侍卫要保证自己主人的饮食?”
那米也结结巴巴的说:“也,也可能是俄索尔殿下特别喜欢吃东西``````那跟侍卫又有什么关系?”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上面的一个服饰干练考究的男人就宣布抽签定组了。我和那米排着队上去各自抽了分配的组数——一共分十组,每组差不多三十个人一起开炒,我和那米抽到了同一组。
“啊!你好!我和你们是同一组!”身后突然有人朝我喊了一声。
我默默回头,就看见了一个比我和那米都要高大一点的魔族男子,手里拿着纸条挺兴奋的冲我们喊。
那米回头好奇道:“你也是第九组吗?”
那人用力点了一下头,然后很不好意思的问道:“你们会做菜吗?”
那米老实道:“我不会,不知道为什么要考验厨艺。”
那个人立即附和:“是啊!不知道俄索尔殿下是怎么想的,我一点都不会做菜!你说哪个男人会下厨啊!”说完两个人齐齐望着我。
我说:“我会``````一点点,水平很有限。”
那米和那个人双眼立即放出光芒,一人一边抓住我的胳臂激动道:“奥西里斯!你会做菜?!你竟然会做菜?!快,快教我!”
“``````”我有点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不会做菜的人就不要奢望调料和手艺了,也不要冒险去做自己平时最爱吃的菜,就煮一锅汤,放盐就好,煮熟煮烂,起码不会咽不下去的,然后盐大概放这么多。”说着举起手指比划了一下:“要是多了就再加点水。”
那米和那个魔族男子一起睁大眼仔细听着,然后同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钦佩目光。
Chapter8大众脸叔叔
我终于深切理解到为什么厨房不是男人的归属地这个原因了,原来不止我水平不行,整个炒菜现场一片鬼哭狼嚎,焦糊味漫天,乃至差点激发了我那本来并不严重的强迫症,直想念一串深蓝审判把火和烟给灭了,炒菜炮灰统统冲进河里喂鱼。
我是第九组,轮到我的时候,连锅都已经不太完整了,试菜员个个脸色铁青,时不时跑出去一两个呕一会儿,然后再苍白着脸摇摇欲坠的回来,可歌可泣。
我觉得我此刻削一根黄瓜切成片端上去应该就过关了。
当然我不可能真的切一盘黄瓜,拾掇拾掇了几块肉和豆片,洗干净一颗青菜,一起加盐扔进锅里煮了,小火慢炖,热汤噗噗噗的冒着气泡,比起左右两边的惊天动地简直无比和谐。
很快汤就做好了,紧接着上来了三个面色蜡黄的试菜员,各自决绝地舀起一勺汤,决绝地放进嘴里咽下去,然后用看救世主的目光看着我,热泪盈眶。
于是我就过了,那米和那不认识的男子也过了。
第二场筛选,并非因为自己技艺高超出类拔萃,乃是因为对手水平不够。
过第二轮的人名单当场就出来了,这次上千个人筛得还剩两百人,也就是说等到下一轮,还会筛去一百个,平均两个里就会被排除一个,我和那米,极有可能下一次归来就有一个人落选了。
从厨房狼烟场回来后他就开始捂着胸口心事重重,看我的眼神整个儿都不对了。
“奥西里斯,我觉得你好可怕。”
我说:“我怎么了?”
他继续捂着胸口愁眉苦脸:“我刚刚认识你的时候,以为你是个很傻的人,什么都不会,其实你会的东西很多,秘密也好多,而且还不告诉我。”
我无语:“我煮个汤而已。”
他说:“不是这样的``````”
我说:“我是好人。”
那米:“``````”
接着他就不说话了,到了家以后转个身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不理我了。
我不知他究竟在纠结个什么,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决定不去触霉头,兀自去厨房搬了半斤白糖和水出来,然后上街买了点水果切成片串起来,准备做点糖葫芦吃吃。
我知道糖葫芦怎么做,挺简单的,只要把水果切好处理好,然后把白糖水煮成糖浆,裹上糖衣就好了。
不过糖衣室内不好冷却,煮糖浆味道也大,我想了想就干脆把家伙都搬到了院子门口,捡了块砖头坐下,开始垒灶。
蚀影荒漠有春夏秋冬,和莫尔伊一样,还分雨季和旱季,冬日阴冷多雨,夏季之前是雨季,万物竞相生长,长河的河水暴涨,滩涂地里庄稼发芽,枯木抽新芽,一派生气。
而现在是蚀影荒漠的冬天,好在这几天没有下雨,只是潮得厉害,又很冷,身上那些旧伤就像风湿发作一样一下一下抽痛,幸而如今有地方住不是睡大街,不知过了冬天会不会好一点。
正想着,背后帽兜里一沉,一只毛爪子搭上了我的肩膀。
“阿帕。”我抓着它的前爪把它拎下来:“等下得给你剪剪爪子。”
阿帕闻言把爪子尖收回去,改用肉球拍我,假装很茫然的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不剪,我要生火,你烤烤火吧。”
说着拿起树枝小声念了个火魔法,效果一如既往的不好,不过妥妥的点起了火,我把白糖倒进水里,然后把锅架到火上,蹲坐在一旁看着它慢慢变热煮沸。
听说今年蚀影荒漠的冬天特别冷,阿帕作为一只猫更是怕冷生物首席,一个劲儿往火堆旁边凑,那模样我看着可爱也就没拦,任由它挨着篝火趴着,导致它再次回过头来的时候我差点没笑出声来。
它的胡须让火给烤卷了,一缕一缕弹簧似的挂在嘴边,眉须倒挂下来,须尖上带着个卷儿,那小样儿不能再囧,还很无辜的看着我,我哈哈笑着一把把它抱到腿上,一边帮它掐掉带卷的胡须。
“好可爱的猫。”身后头顶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
我回头一看,就看见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长得很路人,脸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微微勾着嘴角,双手背在身后,略微弯腰看着我和我手里的阿帕。
阿帕很不高兴的炸起了毛:“喵!”
我说:“有事吗?”
男子的动作弯的更低了一点,近距离仔仔细细打量了我一阵,然后说道:“没事,只是闻到香味,走近又看见了很可爱的小猫。”
他这么一说我才记起来我还煮着糖浆,连忙拿起筷子往锅里搅了搅匀,回头说道:“我在做糖葫芦,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请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