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付了车钱,“魏惜”站在他身边,两个人并肩往楼上走。
到了家,打开灯,屋子里冷冷清清的,还是没得什么人气,上午拉开的窗帘还是拉开的,魏宁走过去,把窗帘拉起,略显凌乱的屋子,已经变得干干净净,甚至连那些堆在洗衣篮里的衣服都已经有人洗好了,挂在了外面。
魏宁一进屋,先是吓了一跳,接着就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很快,他就知道不可能,因为大门是用他手里的钥匙打开的,他战战兢兢地转过头看着“魏惜”,“你扫地了?”
“魏惜”点了点头,表情还有点得意和兴奋。
看到魏惜点头,魏宁心里就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涌上来,惊吓中带着囧,这居然是只“田螺姑娘”鬼,算了算了,深更半夜的,他先去睡一觉,有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说,抱着这个念头,魏宁已经半闭上眼,边脱衣服就边往卫生间走。
这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头,怎么周围有股奇怪的气氛,他睁开眼,转过身,就看到“魏惜”正站在他后面,两眼发直地盯着他赤裸的上半身,目光死死地放在他正解开裤扣的手上,魏宁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动作进行不下去了。
此时,就好像要响应这个气氛一样,天花板上的灯泡闪了闪,发出一声“啪兹”的轻响。
魏宁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开口,他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阿惜——这样看着人脱衣服,不太好吧?”
“魏惜”摇了摇头,很明显,他的意思是没什么不好的。
魏宁觉得自己脑门上的青筋跳了跳,本来还想跟他讲讲道理,做做教育,但是实在是没得精神,最后他选择了暂时妥协,在进卫生间前,先不脱裤子了,进去了我再脱。
有什么好看的,不都一个样。
魏宁打开卫生间的大门,大步走了进去,啪地一声关上门,利落地脱了裤子,拧开了水龙头,自来水哗哗地流了下来,冲在了皮肤上,一种爽快感传来,魏宁闭着眼,冲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始打肥皂,刚一睁开眼,就看到“魏惜”正坐在洗脸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还翘着腿。
一发现他,魏宁的动作就跟被定格了一样,一动不动,几秒钟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这货居然也跟着他进来了?他是一点也不懂什么叫隐私,什么叫个人空间不得共享这回事啊?还是故意这么做的?魏宁瞪着“魏惜”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
不管这些,反正他没得在人的盯视下洗澡的习惯,所以魏宁沉下了脸,冷着声音说,“出去。”
此时,水还在哗啦啦地往下冲,魏宁赤身裸体地站在莲蓬头下面,一会儿就要伸出手去把脸上的水擦掉,才能看清楚,水顺着肌肉的线条滑下来,腿间那个部位的毛发被冲得很服帖。
“魏惜”听了他的呵斥,从洗脸台上轻轻一跃,就直接飘到了魏宁面前,幽深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的可怖,魏宁差一点就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但是,不想示弱的心理支持了他。
两个人几乎是脸贴着脸,“魏惜”深深看着魏宁,说了一句。
“要是不呢?”
44、消魂
魏宁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张过分好看因而目光下流却不显得猥琐的脸,有一种一拳打过去把它砸扁的冲动,然而,他还是不敢,他瞪着“魏惜”,即使凑得这么近,近到能一根根数清楚“魏惜”的眼睫毛,还是感觉不到“魏惜”的呼吸和温度。
不是阴冷,却也绝不温暖,时刻提醒着魏宁,眼前这是个鬼。
魏宁想了想,决定当眼前这个鬼不存在,继续洗他的澡,爱看就看好了,都是男人,看了又不会少块肉,念大学的时候,一层楼公用一个卫生间,洗澡间不够的时候,大家都是站在公共区直接拿凉水冲,裸体算什么?哥见多了——
魏宁看着“魏惜”丢了一句,“站远点,别挡着我。”
虽然他挡不挡对于自己的行动其实并没有多大的障碍,“魏惜”到底是个鬼,魏宁的手可以直接穿过他的身体而没有任何阻碍,但是魏宁还是不想这么做,心理有障碍。
本来还担心“魏惜”不听话,没想到,他话才出口,“魏惜”就立刻又飘回了洗脸台,正儿八经地坐下,还撑着下巴,斜着眼往魏宁看过来,看得魏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很有被人视奸的感觉。
为了尽快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况,魏宁快速地往身上打着肥皂,这时候,他就很后悔为什么自己喜欢用肥皂而不是沐浴露了,这样涂着涂着,“魏惜”那目光简直是黏在了他身上一样,随着他的手,不停地移动,猥亵得简直跟直接舔上来没多大区别。
魏宁觉得自己的手是越来越动不下去了,真的不是他想多了,“魏惜”那目光就跟他看色情片里面的自摸一样,他不会真以为结了阴婚自己就是他老婆,并且对他有了那方面的兴趣吧?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的身体在他火热的目光下,下半身也有了一些骚动,就好像他的身体曾经尝过某种滋味一样,现在那个面向异世界的阀门已经松动了,魏宁忍不住一个哆嗦,天地可鉴,他对大街上的男人可从来没有过其他想法。
实在忍受不了“魏惜”肆无忌惮的目光,本来还想着把他当个空气处理的魏宁,甘拜下风,肥皂也不打了,直接站在莲蓬头下匆匆忙忙地冲了冲,拿过一条浴巾围在了下身,侧过“魏惜”身边,就想往门外走。
就在经过“魏惜”身前时,一道阴冷的气息缠到了魏宁腰上。
魏宁低下头一看,一条白皙纤细的胳膊抱着他的腰,他心里一咯噔,隐隐就有些不太妙的感觉,那双胳膊还在他赤裸的腰身上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抚摸,而且手指还很刁钻地挑开了他的浴巾,探了进去。
魏宁抽了一口气,“魏惜”是来真的。
如果是面对一个活人,魏宁肯定是毫不犹豫就一拳头打上去了,现在面对一个鬼,魏宁顿时有种满地都是荆棘,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的感觉,打,打不到;说,说不通;骂,要是骂得“魏惜”恼羞成怒,直接暴走了怎么办?
就在魏宁心思千回百转,想找个办法收拾眼前这只鬼的时候,“魏惜”已经用手把他拖了过来,揽在了自己大腿之间,人却还坐在洗脸台上,头埋下来,在魏宁脖子上,背上,亲吻着。
手段熟练而挑情,暧昧而缠绵。
“魏惜”的手摸到了魏宁的胸口上,在他并不算太结实的胸肌上抚摩着,在找到了那两个淡褐色的乳头之后,更是不停地挑弄揉捏,敏感的地方被满怀色情的碰触,魏宁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忍不住跳了起来,却被“魏惜”的胳膊压住而动弹不得。
他再也忍不住了,“我草,你真把我当你老婆用啊?你眼睛脱窗了,我是男人,要找女人,外面到处都是,又没人拦你,滚远点。”
“魏惜”很是淡定地回了一句,“你是我老婆。”
魏宁简直是快哭了,难怪魏时说过,不要和鬼讲道理,这时候,直接一道符打过去,要有说服力得多,只有二逼才会跟鬼谆谆教训,魏宁深感在这一点上,魏时和他所见略同,可惜,他不会法术,手里又没得符。
忽然,魏宁脑子里灵光一闪,就在“魏惜”把他的身体掰过来,头俯下来,亲住他的嘴的时候,他终于想到自己并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还有一个办法能够暂时逼退他。
口中一团冰冷的气息不停地搅动着魏宁的舌头,口腔中每一个地方都没照顾到了,魏宁的嘴巴被迫张开,口水从合不拢的嘴巴里流了出来,魏宁一边哆嗦着一边被吻得气都接不上来,手脚发软。
这样下去不行,魏宁拼命想把嘴巴里的东西抵出去,但是这种东西看起来更像是回应,所以正陶醉地吻着他的“魏惜”动作变得更加激烈了起来,魏宁昏昏沉沉间,暗骂自己怎么这么蠢,走了这么一招昏棋。
等“魏惜”终于吻得差不多了,人也终于放开了一点,魏宁立刻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扑——”一口舌尖血喷在了“魏惜”脸上,只看到“魏惜”用震惊中带着一点不可置信地目光看着魏宁,然后慢慢地消失在了魏宁面前。
这是魏时教给魏宁的独门绝技——舌尖血,在法术界有个专业名称,叫“真阳涎”,在茅山术里面,舌尖血是阳气最强的血,不管男人女人的舌尖血都是有用的,不过因为男人阳气一般比女人重,效果会更好,相较而言,童男的舌尖血,更是驱鬼降妖的利器,遇到紧急的情况,一口舌尖血喷出去,大部分的鬼物都会避着走,恶鬼都不例外,只不过这舌尖血也不能够多用。
眼看着“魏惜”终于在自己面前消失,魏宁松了口气,才感觉到自己的舌头火辣辣的疼,他吸了口气,看着眼前的镜子,镜子上蒙着一层雾气,魏宁伸出手去,在镜子上一抹,镜面立刻清晰可见。
这时,魏宁看到自己身后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已经是惊弓之鸟的魏宁立刻转过头,难道一口舌尖血就只能起个几分钟的作用?那他不是白挨了这一咬,还好,身后什么都没有。
魏宁捡起掉在了地上,已经打湿了不能再用的浴巾,把它随手放在了洗脸台上,然后,摇摇晃晃地出了门,回到卧室就扑通一声倒在床上。
没过多久,即使遇到了这么多事,魏宁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他睡得并不安稳,在床上翻来覆去,眉头紧锁,这也许称不上是一个梦,他只是不停地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耳朵边喊,“阿宁哥哥,救救我——”哀切的声音牵动着魏宁的心,让他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魏宁在梦里面,向着那个声音不停地走去。
然而,声音渺渺茫茫,身体也渺渺茫茫,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他找不到方向,更找不到那个在向他呼救的人,一直找了不知道多久。
而魏宁并不知道,“魏惜”就坐在他的床边,正低头看着他,看到他困在噩梦中,就伸出手去,把他皱起来的眉头抚平,接着,低下头,在他眉心里亲了一下。
也许是这个亲吻的缘故,魏宁终于从那片白雾中走了出来,他不再翻来覆去,而是睡得更沉,一觉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一醒过来,魏宁就闻到了一股子香气,他闷头闷脑地从床上坐起来,抓着头发,打着哈欠往客厅走去,刚一打开往客厅看了一眼,那只还在抓头发的手,立刻一动不动,整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客厅那张桌子上摆的早饭,还有坐在桌子边的,还称不上男人的少年。
“魏惜”果然还是阴魂不散,虽然早有准备,但是一大早的就受到这种冲击,魏宁还是觉得自己受了颇大的刺激。
在门口,要退不退,要进不进,魏宁僵住了。
这时,“魏惜”冲着他一笑,那笑容在白色的晨光下,像晨雾弥漫的林间,潺潺流动的小溪一样,魏宁都快被他的笑容闪瞎了眼,心脏快速地跳动了一下,“魏惜”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了起来,“过来吃早饭。”
魏宁的身体随着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往前走,等走到了饭桌前,魏宁看了一眼那个早饭,粥就是一团黑糊糊,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烧糊了的味道,这应该是用他厨房里最后一点大米煮的。
魏宁嘴角抽了抽,头有些痛地看着那些粥,边上的“魏惜”还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很明显,要是他不吃或者——也许他就要变脸了,再说,他的目光也确实有些可怜巴巴的,魏宁干咳了一声,拿起饭桌上的勺子,舀了一勺送进了嘴,魏宁扭过头,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这是人吃的吗?魏惜不会是按照阴间的食谱做的吧?
魏宁喝了一口之后,就放下了,这东西要是全喝下去,他一定会拉肚子拉到虚脱,“魏惜”看他不再继续吃了,就忍不住问他,“怎么了,不好吃吗?”岂止是不好吃,简直是连猪都不会吃。
魏宁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糊了。”就退开椅子,站了起来,开始准备出门。
他这一回来,最要紧的事是找工作,魏宁查到了今天有一个中型的招聘会,想过去看看情况,如今找工作也不容易,找个合适自己的工作更不容易,虽然昨天他拜托了那几个朋友帮他留意一下,但是自己总不能坐在屋里动都不动。
出门的时候,魏宁打开大门,迈不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