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短句的时候不明显,句子一长,少年的奇特口音就尤其突兀。
见钟易还是不放手,少年干脆任由他扣着自己手腕,闪电般伸出另一只手,在王小明一边脚踝摁了摁。
这一摁,居然凭空摁出了一滴血珠子。
钟易皱起眉。
这少年十分古怪,王小明脚踝上分明没有伤口,却渗出血来——就算是钟易,也没见过这种手法。
更古怪的是,血珠子一出来,王小明立刻就抽了一下,感觉从脚心往上慢慢恢复了知觉。
王小明眨巴眼睛,钟易和陆小鲁看向他。
他呆了一会儿,突然原地翻滚了两圈。
“痛痛痛死了啊——!”
陆小鲁之前给的他那一下,再加上脑袋着地那一下都让他疼得灵魂出窍,一直没嚎出来,不过是因为动不了叫不出。
钟易去看他脚踝:“别嚷嚷!”
王小明:“啊啊啊痛死啦!”
钟易:“……”
钟易抬头看向那少年:“这是你弄的?”
少年承认:“是。”
钟易站起身来,冷笑了一下。
王小明:“嘶……”
“这大概是个误会。”少年说:“我弄错了。”
钟易挑眉:“误会?”
王小明:“哎呀呀……”
钟易:“……王小明你闭嘴!”
陆小鲁咳了一声,默默移到边上去虎摸王小明。
王小明像个虾米似的蜷成一团,扭来扭去——没有办法,陆小鲁照着他那一巴掌很重,后来后脑勺又砸了一下,恢复知觉的王小明第一件事就是痛得飙泪,钟易还很法西斯地不许他呻\吟!
“痛死啦——”王小明憋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凭什么钟易不许他做声他就真的不能喊痛!
妈蛋是真的痛裂了啊!
钟易被他叫得青筋直跳。
王小明这人哪都好,品学兼优脾气不错,做事认真也肯努力,就是有个不良习惯很突出。
一旦有了什么病痛,他就会从爱学习讲礼貌的学习委员模式转换为挑三拣四的刁妃模式,这个时候的王小明,就十分娇生惯养不好伺候了。
陆小鲁和他在一个宿舍住了四年自然不必说,王小明平时得个小感冒都会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作,这里不舒服那里很难受,弄得整个宿舍都围着他转还不高兴,四年下来大家都习惯了,王小明一病,就会自觉尽心伺候娘娘,了不起等他好了再折腾他回来。
看到王小明现在这副作天作地的样子,钟易也想起来了自己当奶妈的那段日子——他怎么就忘记了,这家伙要是身体不舒服,让人扶着他尿尿的事情也能干的出来的!
这时刁妃不嚷了,但也不愿意起来:“头疼。陆小鲁你好大力气,那一巴掌把我额头都拍进去了,你怎么不去当铁匠呢?”
陆小鲁低眉顺目:“奴婢知错了。娘娘,地上凉,先起来?”
王小明:“疼得站不起来了。”
钟易:“别管他!”
王小明:“哎呀你太大声……震得头疼!”
钟易:“……”
王小明继续哼唧:“疼死了疼死了我怎么这么倒霉……”
钟易看看站在一边的少年,之前营造出的那股冷硬肃杀的气氛已经生生让王小明折腾没了,现在再想亮拳头耍狠也没有那个气势了。
这没眼色的蠢材,没看到自己是在给他找场子么,这个时候作个什么劲!
钟易太阳穴突突跳:“你起来。这跑道是用煤渣铺的,你一滚就一身煤,喜欢就躺着,有本事待会别找地方洗澡。”
王小明眨巴眼睛。
他还真没注意。
现在知觉恢复了,确实感觉到身下硌得慌。
“真是煤渣铺的啊?”他向陆小鲁求证。
陆小鲁点头。
“这是什么年代啊铺煤渣!”王小明嗷了一声,扒拉着陆小鲁站起来:“你看看我衣服,拍拍!”
陆小鲁同情地说:“娘娘,来不及了,拍不拍都一身黑。”
王小明开口又想嗷,看到被晾在一边的兄妹俩,又蹭地跳到钟易身后:“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钟易头更疼了。
“我看见,你在那里……”少年话还没说完,王小明就赶紧澄清:“人不是我杀的!”
陆小鲁:“?”
钟易:“谁?”
“是的。”少年平静地说:“我以为是你。后来去看,发现已经死很久了。”
王小明愣了一下。
“你知道……认识那个人?”他脱口问道。
少年说:“我来广西有事找他,没想到死了。”
“看到你站在尸体前面。”少年看了看王小明,又看看钟易。
“那是意外。”王小明说:“你以为我是凶手……那你刚才是不是准备要弄死我的?”
少年平静地说:“我不杀你。”
“鬼市里不能动手。”少年接着说。
……这意思是如果不是在鬼市就当场咔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