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饱满圆润的小唇一珠此时可怜地又红又肿,唇一瓣上每条纹路都像是被深深地滋润过,明显是被人很用力地吃过的样子。
他看起来被吓了一下,眼睛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圆圆的。
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人欺负呢?
戚铜“啧”了一声,很不满地伸出粗糙的手指,捏住了那片柔软的唇一瓣。
指腹在唇肉上狠狠擦过,像是烦透了上面的那层口水一样,又捏着上唇,一声不吭地揉。把漂亮小男生原本就红肿的唇一瓣,折磨得更红了,像是被人狠狠玩一弄过一样。
芮苗被他揉得不舒服了,拨开他的手,声音细细地:“你干嘛?”
戚铜咬着嘴巴里的肉,撇着嘴:“尿个尿都能被人亲成这样。”
他的眼睛往下一瞥,突然道:“那里没被人玩吧?尿了吗?不会被堵住了尿不出来吧?”
芮苗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反应过来戚铜在说什么。
他涨红了脸颊,本来想走,又气不过、踢了戚铜一脚,才朝他们原本停留的地方跑过去。
戚铜“哼”地笑了一下,原本很烦躁,看到芮苗这样他倒是高兴了一点。
逗小漂亮就是挺好玩的。
三个童男纸扎可怜兮兮地被撇在路边,随意蹭上了泥土。红艳艳的唇咧开,黑洞洞的眼睛随着脑袋歪着的角度胡乱盯向不同的方向。
只有芮苗的童女被好好地放在了树头底下坐着,还用草叶垫了一下,没有蹭脏。
芮苗把自己的童女抱了起来,三个男人也表情各异地回来了。
他原本以为邝宗领肯定会很生气,至少一定会骂他,所以他刚刚才走那么快。奇怪的是,男人并没有骂他,只是脸色一直很差,盯着路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晋俎的队伍因为抬着大木箱子,走得特别缓慢,四人没费什么力气就追上了,跟着吊在末尾。
上山的路很漫长,芮苗不知道这支队伍的终点到底在何方。
“贡品”一直飘来那种很腥臭的味道,木着脸的村民毫无表情地鼓着腮帮子吹唢呐。
这种频率,正常人早就累得脸红脖子粗了。然而这些村民却仿佛毫无感觉一般,即便吹得整张脸都青筋鼓起,脸色发白,还继续瞪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球,不会累似的一直吹。
芮苗注意到一个村民的恐怖样子,手臂上控制不住地起了鸡皮疙瘩。唢呐尖锐的声音像某种声波攻击一样,让他头昏脑涨。
他抱着手里的童女,不知怎么的好像越走越轻、越走越轻。
眼前沉默又冗长、全都低着头的队伍左摇右晃地模糊重影,渐渐变成了他不能理解的样子。
其中一个挑着扁担的男人,背上好像长出了一个小小的黑影,黑影的头发披散下来,再也不是原本扎起来的模样。
它有着咧开的红唇,似乎注意到了芮苗的视线,转过头来盯着他看。
好像是,之前摔断脖子的那个童女。
芮苗有点呆滞,莹润的蓝眼睛,空洞地注视着它。两只脚就像是自动运转的机器,跟旁边的所有人渐渐变得步伐一致,频率都一模一样。
手臂上突然传来什么东西在扯他的感觉,芮苗感觉皮肤一阵尖锐地疼——
几乎是瞬间,意识回笼。
眼前茂密的丛林山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稀疏的干草,瑟瑟凉风里,一个个惨白白的纸扎人从他身边走过。
黑洞洞的眼睛没有眼珠,嘴唇涂得血红,全是咧着大嘴上扬的弧度。
……竟然是那些童男童女。
它们脸色僵硬,有的扛着木箱子,有的手上端着红蜡烛,唢呐声变得阴森森,敲敲打打地走在了从来没见过的半山腰上。
黄色的纸幡在半空中诡异地晃荡,不知道是从哪里吊下来的。密密麻麻,最底下的幡条几乎能蹭到他的头顶。
粉艳艳的一双绣花鞋,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面前。
芮苗往前走,差点踩到那双鞋上。
他愣愣地盯着那双鞋,几乎是刹那,芮苗起了一身白毛汗,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一停下,就有冰凉的东西刮蹭到他雪腻的脖颈上。纸张滑动摩擦的声音,细微得让人牙酸,他身后的那个童男慢慢慢慢地把头挪了出来,咔咔嚓嚓地绕过他。
转过来时,黑洞洞的眼睛还盯了他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好像在疑惑他为什么会停下来。
眨眼间所有的活人全部消失,他站在脚不沾地的纸人队伍里,被一双粉色绣花鞋拦住了去路。
芮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
见他停了下来,原本正在行进的队伍渐渐停了下来。
那些纸人的脑袋在缓慢往后转——是的,身体没转,脑袋在转。近在咫尺的那双绣花鞋,他眨了一下眼,好像更近了一些。
芮苗感觉自己背脊上全是汗,冻得发寒。手臂不知道又被谁拉了一下,芮苗这才发现他手上居然还抱着那个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