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他开口,宁牵就说道:“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好啦。”
  他心情差得有这么明显吗?路桓则看了一眼车窗反射出的模样,还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面瘫脸,宁牵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从车窗上还看到了身后人偷偷摸摸打量他的表情,路桓则突然很想抬起手揉一揉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一抬手才想起来手心里被硬塞的奶糖。
  路桓则盯着奶糖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剥开了一颗放进嘴里,甜腻的奶香味化开。
  再次确定,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但似乎心情真的变好了一点点。
  俩人来到路家时,祭祖已经快结束了。
  路家的祭祖通常都是早上开始,按照流程走完差不多都是中午了,祭祖结束一大家子人再一起吃饭。
  路旭升和路梓桐见到意外来客,都露出诧异的神色。
  路梓桐对路桓则宁牵两人有很深的心理阴影,见到他们立马有些慌乱地看向自己父亲路正礼:“我通知他的是过年那天回来,也不知道他怎么……”
  路正礼瞪了他一眼道:“慌什么,小则回来就回来了。”
  路老爷子神情有些晦暗,他用复杂的眼神看了路桓则和宁牵一眼说:“既然回来了,就过来给祖先们磕个头。”
  从路桓则进门,路家人的神情都变得很微妙,听到这话,他们齐齐把目光聚焦到路桓则身上,谁不知道路桓则之前是从来不参加路家祭祖仪式的。
  路桓则不参加祭祖的原因旁系不清楚,他们本家人都心照不宣,路桓则的母亲去世在路家祭祖的同一天,那个女人被草草了结了后事,送她离开的那天,路家人都照常聚集在路家老宅进行一年一度的祭祖仪式,只有路桓则一人带着母亲的骨灰离开,从那之后路桓则再也没参加过路家的祭祖,路老爷子也没提过要他参加,双方就这么僵持又平静的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路桓则居然会今天出现在路家。
  对于路老爷子的吩咐,路桓则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我腿脚不方便。”
  路老爷子又看向宁牵:“既然你们都结婚了,就由他代你来跪拜也行。”
  路桓则刚要开口帮他拒绝,宁牵自己就说道:“我父母去世后家里人找人给我看过,说我是天煞孤星,不宜和人结缘太深,恐会给旁人招致灾祸,按理说我和阿则哥哥结婚了,就是一体的,但我就怕这一磕,给路家带来什么不好的……”
  宁牵欲言又止地扫了一眼众人表情,见路老爷子微微蹙眉,心知对方并不会相信这三言两语,他又笑着说道:“当然这只是封建迷信,路家都是学过有文化有见识的人,这些无稽之谈相信大家也不会介意的,之前我也是不想牵连阿泽哥哥才想着和他离婚算了,但阿泽哥哥坚持不离,你们看,阿则哥哥现在还不是好好的。”
  说着宁牵推着轮椅的手悄悄戳了戳路桓则。
  路桓则的后背被指尖轻轻戳了几下,带来一股痒意,这股痒意似乎透过皮肤来到了胸口,他压制住快要翘起的嘴角,使劲咳了几声,咳完后歪歪倒向一边,用一只手支撑着脑袋道:“是的,我最近恢复得还不错,这还要多亏了他的照顾。”
  路家众人:“……”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还是说爱情蒙蔽了路桓则的双眼?
  见路老爷子还是沉默不语,宁牵主动上前取过三支香,在火烛上给香点上火:“十多年了,终于能再次参加这种家庭活动,我真的好高兴,以前在宁家,家里人都不给我参加这种仪式,还是你们路家大门大户,不拘这些小节,我一定要给路家老祖先留下个好印象……”
  宁牵话音还没落,手里的一支香突然从中断裂。
  路家众人:“……”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路老爷子眼皮一跳开口道:“算了,你心意到就好,祭祖的仪式也差不多结束了,你去陪小则吧。”
  话才说完,还不等宁牵反应过来,手中的香就被一旁的路正礼抽走扔掉了。
  宁牵:“……”倒也不必表现得这么嫌弃。
  宁牵退回路桓则身边,扮演好安安静静的小媳妇角色。
  路桓则冷眼旁观者路家人走完最后的祭祖仪式,结束后,在路家老爷子的带领下,众人向餐厅走去。
  路过路桓则身边,路老爷子为了维持大家长风度,还是说道:“小则你们吃了没,没吃也一起来吧。”
  宁牵感受着满屋子神色各异的目光,顿时就没了食欲,路桓则看向他时,他小幅度摇了摇头。
  路桓则心下了然,便对路老爷子直接道:“不必了,我找你有事。”
  路老爷子瞥了路桓则一眼,似乎是对路桓则的态度有些不满。
  路桓则又道:“你要嫌麻烦的话,我在这里说也行。”
  料想也不会是什么好话,路老爷子沉下脸才说:“你跟我来书房。”
  路桓则对宁牵说道:“我先上去一下,你要是不喜欢呆在这里,就去二楼走廊右边最尽头的那间房里等着我。”
  说着把一把钥匙放进了宁牵的手心。
  路桓则走后,原本压制着好奇的路家众人,再也按捺不住地把眼神往宁牵身上扫。
  宁牵当作没看见一样,抬步就朝楼上走去。
  宁牵用钥匙打开了最尽头的房间门,入眼都是被白色罩单所覆盖的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