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盛慈的案子已经宣判,他将面临十五年的牢狱之灾,结案的同时姜愿作为证人的出境限制令也相应取消了。
  他每天往印象深蓝岛跑,不只是为给姜愿送饭,更是怕姜愿说不定啥时候一声不吭就带着孩子走了。
  他们的对话,即使刻意压低声音,姜愿也听得挺清楚的。
  他确实打算留在国内,这跟出境限制令没关系,他的大儿子糯米在京城,他的好朋友在京城,他真正热爱的事业在京城......
  更重要的是,时隔三年,他回到这片曾经生活过二十五年的令他眷恋不已的故土,发现还是这里他更得心应手,更习惯这里的生活方式。
  从初秋到年底的几个月,几乎将他在英国三年的生活经历全部都覆盖了,几乎不剩什么记忆。
  苏恬恬叹了口气,继续道:“姜老师不是京城人,就没有办法在本地购房,他不知道用的谁的身份才——”
  “苏恬恬。”
  姜愿冷声打断她,苏恬恬神色慌张连忙闭嘴,她说得确实有点多了。
  后面纪许渊趁姜愿不注意,看了眼那购房合同,签名和身份证信息那里填写的居然都是盛糯糯!
  看着“已婚”那栏,纪许渊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至少他们还是在法律层面被承认的合法夫妻。
  纪许渊轻轻翻动着纸页,还想找找新房的位置,姜愿在后面铛铛敲了敲桌面,回头他就靠着门框看着纪许渊。
  他轻声道:“我恢复盛糯糯的身份,你记得哪天把证件带全,去趟民政局。”
  “去民政局......”
  纪许渊沉默半晌,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姜愿的脸:“去民政局干什么?”
  这种感觉形如自虐,明明清楚地知道答案,还偏偏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姜愿平静道:“离婚。”
  又是半晌沉默,纪许渊自嘲地扯着嘴角反问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同不同意,有什么区别吗?”
  姜愿不想多解释:“你还是痛快点儿吧,不然我后续管理经营深蓝岛,或者处理资产的时候都不方便。”
  纪许渊低头笑了笑,径直走过去关上隔间的门,抬手揉了揉姜愿的脑袋:“你意思是我耽误你了是吧。”
  “八年前咱们结婚的时候,是做了财产公证的,盛世嘉年跟你没半点关系,你现在接手深蓝岛,我不但不要你的,还在个人账户给你拨出两亿。”
  “所以我耽误你什么了,咱们的婚姻关系耽误你什么了?别扯印象深蓝岛什么经营管理什么的当借口......”
  他眯着盯着姜愿:“盛糯糯,这事儿说到底,你是怕我耽误你找新男朋友。”
  姜愿蹙了蹙眉,这都是哪跟哪儿啊,面上冷硬道:“我是怕你耽误我找男朋友,可以去民政局离婚了吗?”
  “你怕这个吗?”
  纪许渊缓步走近姜愿,扯着嘴角嘲讽笑笑:“盛糯糯,你怕婚内出轨吗?”
  “以前没离婚的时候,你不是照样跟你的郁大哥上床......”
  “啪!”
  姜愿手掌疼得发抖,在纪许渊的右脸颊留下道清晰通红的巴掌印子。
  纪许渊拿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好像压根没感觉:“盛糯糯,你敢做不敢承认是吧,你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我他妈在楼下等了你一天,结果我看到什么?”
  “我看见你撒娇抱着郁谨行,回过身主动仰着头亲他舔他,舌头都他妈的快打结了,他手那么熟练地摸你屁股,恨不得在露台就脱了衣服当场干.你......”
  “啪!”
  姜愿红着眼,抬手又是一巴掌。
  纪许渊被扇得偏过脸,忍不住难受地咳嗽两声,擦了擦嘴角的血接着道:“你说弟弟是我的就是我的?”
  “我还没做过亲子鉴定呢,万一他是郁谨行的呢,你跟着他私奔两个多月的时间,又是京城又是海南的,不知道背着我有多少次......”
  “啪!”
  姜愿眼睛泛红,两行眼泪顺脸颊滚落,“纪许渊,别再让我看到你。”
  纪许渊也眼眶血红,愣愣地看着姜愿的眼泪,他明明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但就是忍不住。
  面对盛糯糯,他其实是做好长期战斗准备的,也逼着自己习惯盛糯糯的铁石心肠和冷淡的态度。
  逼着自己别发火动怒,逼着自己好好装孙子,自认给了盛糯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耐心和呵护,没得到相应反馈的时候也得安慰自己慢慢来。
  但是只要盛糯糯对他说重话,比如态度坚决地要跟他离婚,他就抑制不住体内的暴躁本性,还他妈装什么孙子,直接把盛糯糯绑起来c死算了。
  他嘴毒嘴贱,甚至有囚禁对方那种危险的想法,其实都是源于心里没底,盛糯糯不肯给他半点希望。
  盛糯糯要钱要物,利用他骂他打他都没关系,只要时不时给点儿甜头吃,让他有继续装孙子的动力。
  但盛糯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就算恢复真实的身份,首先想的居然是跟他离婚,这真让纪许渊受不了......
  见他定定地望着自己,姜愿红着眼推着他的胸膛:“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纪许渊被推得趔趄,缓缓回身手搭在门把手上。
  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你,过年带孩子回家吗,你有好几年没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