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小,两人都没听清,宋嘉阳被她看的莫名心里有些发毛,迟鹤也发现了母亲眼神的不礼貌,主动挡在宋嘉阳面前,然后走到母亲身旁,推着她的轮椅回了屋子。
  迟鹤去洗手做饭,宋嘉阳无聊也跟着,他做饭是在院子里露天做,有个搭起来的棚子,里面放了一口石头垫起来的锅,调料身份的都放在一个铁通里,虽说环境不好,可还算干净卫生。
  迟鹤做饭很快,生火煮米炒菜利落又麻溜,他炒了个芹菜肉丝,打了个西红柿鸡蛋汤,很清淡,吃了两天泡面的宋嘉阳闻到久违的饭菜香,嘴里没出息分泌口水,肚子也咕噜噜叫,他早上就喝了半碗稀饭,到现在什么也没吃呢。
  这好巧不巧的,正好赶上迟鹤做饭的点,他只想着中午迟鹤会回来,没想来蹭饭什么的,这显得他好像故意似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要留下来吃饭吗?】迟鹤手语说。
  宋嘉阳愣了一下,“啊?”然后反应过来迟鹤刚刚手做了一个吃饭的姿势,自己猜测道:“你问我吃饭了没?我...我没吃。”他挠挠头,厚脸皮道:“我能不能,在你家吃顿饭?”
  迟鹤没再回应,多拿了双碗筷给宋嘉阳。
  他先给母亲盛了一份,指了指锅和碗筷示意宋嘉阳自己盛饭盛菜,宋嘉阳点头表示知道了。
  迟鹤给母亲送饭,宋嘉阳夹了块芹菜里面的肉放进嘴里,眼睛一亮,味道出奇的好,怎么说呢,和他阿奶做的不相上下。
  宋嘉阳就这么蹲在灶台前一筷子接着一筷子,不明白为什么一盘芹菜炒肉也能这么好吃,他不喜欢芹菜的味道,可是肉丝格外好吃,肉丝外面是用红薯粉拌过的,肉质很细腻,口感顺滑。
  迟鹤回来,一盘芹菜肉只剩下几块,其他全是芹菜,宋嘉阳筷子一顿,这主人没吃,客人倒是吃起来了,他讪讪收回筷子,有些尴尬,“那,那个,我吃饱了。”
  迟鹤淡淡瞥他一眼,自己盛了碗饭,倒了点菜汤,然后把芹菜夹进自己碗里,剩下的肉丝推到宋嘉阳面前。
  这给宋嘉阳搞的不好意思极了,“我,我真吃饱了。”
  迟鹤没理他,三两口将自己碗里的饭吃完去洗碗了。
  最后那几块肉还是下了宋嘉阳肚子,吃完饭迟鹤要接着去工地干活,宋嘉阳回家,他一开始想跟去迟鹤工地看看,因为他一个人在家也是无聊,可是他阿奶打电话说下午回家,所以就没去成。
  阿奶还是知道了他生病的事,是看到了王爷爷给他开的药,他说是个小感冒,而且已经好了才作罢,阿奶半是心疼半是自责因为知道孙子不会照顾自己还离开了三天。
  “哎呀,阿奶我真没事,你看,都好了,小姨奶家媳妇儿生了个男孩女孩啊?”宋嘉阳岔开话题。
  “是个女娃娃,跟你小时候一样漂亮。”
  “阿奶,我是男孩儿......”
  “哈哈哈,都一样,一样漂亮。”
  ......
  随着一月的到来,天空无声飘下了一场迟来的雪,雪花纷扬飞舞在空中,覆盖了大地,屋顶,树梢,入目皆是一片银装素裹。
  一开门便被耀眼的白印满了眼帘,城市很少能看见这么大的雪,即使下了也很快就被铲雪车和工人清理掉以保障道路畅通。
  宋嘉阳激动地跑到雪地里,脚下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他脱下杨阿奶给他织的棉手套,伸出双手,试图接住那些飘落的雪花,但它们却在接触到他温暖的手心时瞬间融化,变成了水滴。
  大黄带着小狗崽子一块跟着出来围在他身边,一个月小狗已经会走路了,小爪子踩在雪上印出朵朵梅花。
  “阿奶,下雪了!”
  “外面冷,快点进来。”杨阿奶朝还在雪地里傻乐的宋嘉阳吆喝。
  宋嘉阳用手机给小狗和大黄拍照,快门按下时,照片里却出现了一个人影,还是那辆自行车和迟鹤。
  总是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看见迟鹤。
  自从上次以后他和迟鹤就有一个星期没碰见了。
  看到几天不见的迟鹤宋嘉阳高兴地朝他喊,然后跑过去,大黄和小狗崽子也一块儿跟着跑了过来。
  “迟鹤,你去哪儿呀,今天下雪工地还干活吗?”
  宋嘉阳脸颊冻的发红,眼睛是亮的,说话间呼吸在空气中变成了白雾。
  这才一个多星期没见吧,宋嘉阳发现迟鹤好似又瘦了一圈,整个人看着也少了些前段时间的精神气儿。
  迟鹤盯着他澈亮的眼睛看了两秒,摇了摇头,意思说不是去工地干活,宋嘉阳的注意力很快落在他紫红色带着冻疮的手背上。
  “你怎么连手套都不戴一个?”宋嘉阳眉头一皱,这么冷的天骑车不戴手套,那样修长漂亮的手指被冻出了难看的冻疮,第一反应就是惋惜和迟鹤这个人总是不会心疼自己。
  他可以把重病的母亲照顾得那么好,却不会对自己好一点。
  没有任何犹豫脱下杨阿奶给他织的毛线手套,拽过迟鹤的手强硬套进他手上,“你的手得买点药涂一下,不然一暖和的时候就会痒。”
  冻疮宋嘉阳刚玩摩托车的时候不懂事不戴,结果几天就冻出了冻疮,那给他痒的,一个冬天没再敢去骑摩托才养好。
  迟鹤愣了愣,两只兔子手套很违和地戴在他手上,手套的余温传递到冻僵的指尖,他微怔看着面前的宋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