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赤子厄端着一盆热水,与温言一同进屋。
  安之正要问问两人怎么会一起进来房间,接着,被温言一个踱步走到跟前,按着双肩压回椅子上,“我们找到让白发变黑的好东西。”
  说着,赤子厄捞起腰间的酒葫芦,倒出一颗橘子般大小,乌漆墨黑的果子。
  他将果子交给居狼,没交代一句话。
  居狼接过果子,双手握住,直接把汁水往安之头上挤。
  果汁味道酸臭,闻来像发烂腐败的苹果。
  安之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皱起鼻子,问道:“什么东西,好臭。”
  赤子厄回答:“反正是好东西。”
  温言笑道:“知道它是什么你反而不会这么淡定了,还是不知道的好。”
  “啊?”安之一听,心里不安起来。
  居狼双掌用力一压,果汁呲啦一声尽数挤到安之头顶。他尽数挽起安之及腰的白发,往果汁上揉搓,力道轻柔。
  在此之后,安之一面感慨女人洗发不易,一面为自己揉洗发丝,等到洗完,他已经腰酸背痛,直不起腰来。
  居狼倒是心疼他,主动提议为他洗发,但经过方才那阵不正常的反应后,他断然不敢再让居狼触碰自己。
  洗完,安之双手扶腰,一路骂骂咧咧,折颈垂发走出来。
  发丝湿漉漉,沿路留下水渍。
  忽地,视线里闯进一双脚,他认得那双黑色长靴——是居狼。
  居狼挡住去路,不得已他停下脚步,警惕地问居狼:“做什么?”
  说完,眼前笼来一层阴暗。
  安之心中惶恐,猛地直起腰,“你再敢亲我我就……”
  松软的东西从脸颊轻轻擦过,安之脑袋从毛巾里窜出来,第一眼便看见居狼那张冰霜冷面,不过与往日不同,此时他的嘴角正挂着笑意,淡淡的。
  安之发现,他的凤目染上笑意,不需多,一点点,便能变得温润起来。
  他一面擦着安之的湿发,一面道:“我想第一个看见你的青丝。”
  居狼帮安之吹干头发水份,带他至椅子边,坐下,拾起梳子为他梳头。
  洗头发已经耗费了安之的全部精力,他实在不想再在头发上花费一点心思,再者,从小到大他都没留过长发,不会梳头。
  既然居狼主动帮忙,他便任由居狼拭用了。
  安之的发丝柔顺光滑,散发出隐隐清香。
  一会儿功夫,一支高马尾便扎好了,居狼却没提醒安之,他呆呆地盯着安之白皙纤细的后颈,颤抖地伸出手,刚触碰到皮肤,便迅速收回。
  安之没察觉,心道奇怪:居狼默不作声,头顶也没了动作。他问道:“扎好了?”
  居狼低低地“嗯”了一声。
  听闻,安之道句谢,站起身,抬脚要走。
  “阿渊,”居狼突然出声。他扭头看去,只见他真挚而诚恳地注视着自己,说:“请无论如何都要信我。”
  安之不耐烦了,连连颔首敷衍,“好好好。”
  而后,摇晃着一头乌黑利落的高马尾去找赤子厄,前往尚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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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065 愚善
  尚池城位于恒耀境内,在恒耀的西南一角。
  从昂琉湾出发,一直往西南偏南去就可到达。
  城内,安之慢慢往温言身边凑去,低声问道:“为什么以前没有痛觉,现在又有了?”
  温言反问:“那沈渊右眼视力也叫拿走了,怎么现在你没成独眼?”
  “对哦!”安之这才察觉不对,胡乱猜测道:“不会是我现在这副躯体不是沈渊的吧?对对对,他早叫羽渊下的厉鬼啃噬了,我现在这副身子一定不是他的……”
  “对你个头!”温言反对。
  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安之惊讶得嘴巴合不起来,“你是说,沈渊根本没叫羽渊下的厉鬼啃食了,有人救了他?”
  温言环顾一圈,确定赤子厄、居狼没注意到他们的谈话,他才低声道:“我跟你说啊,是向延下去把他的躯体带走了,还割了自己的指头给他们。”
  安之抬手,轻轻地覆上温言的额头,“你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向延为什么要为沈渊做到这种程度?”
  温言一把拍下安之的手,白眼大翻,“爱信不信!”
  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山脚下紧挨着一座血红的建筑,倚山望水,建筑前一片湛蓝色湖泊,而后便是布局疏密有致的民居、街道。
  这就是望思台。
  安之正看得出神,赤子厄转过身,拦住他,又将两手平摊,随后左右手怦然出现一只黄金半脸面具,“把脸遮起来。”
  安之瞳孔中闪出一丝抗拒,咧开嘴笑道:“这……有些夸张了吧……”
  每到正事,赤子厄便会严肃起来,话语权威,“净潭封有那具所谓的你的肉身,尚池城百姓每日清晨去望思台朝拜,必会经过净潭,早对你的长相聊熟于心。”
  赤子厄话音刚落,一直在旁不说话的居狼出声劝道:“的确。没错。”
  温言也附和道:“对对对。”
  安之斜睨一眼那座雪山,从赤子厄手中拿过黄金面具。
  正午当空,晴空万里,尚池的天空也似那片蓝色湖泊,纯净得没一朵白云。
  “快看!”一声叫喊突然传来,“武家制器师开始造圣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