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玖也跟着难过地眨了眨眼,许灏瑞轻揉他小脑袋,“铭哥不会有事的,姑父咱们还是加快脚程吧,您仔细着些路。”
  “哎。”
  走了半个时辰后,远远就看到城门的灯火,街道上零星挂了些灯笼,可勉强看清路。
  良生把火把灭了,带着许灏瑞俩直奔医馆。
  许灏瑞将怀里睡着的小夫郎摇醒,轻声喊:“清哥儿,快到了。”
  林清玖睡眼惺忪,伸手环住许灏瑞脖子,小脸蹭了蹭他颈边,“嗯~”
  几息过后,林清玖彻底清醒过来,急忙从许灏瑞怀里下来,牵住他的大手,跟着快步行走。
  良生敲响医馆的门,安哥儿出来给他们开门,宝姑和敏绣还在小隔间守着,医馆里的药童在药堂上撑着脑袋打着瞌睡。
  安哥儿轻手轻脚地带他们进了小隔间,良生小声问:“锦铭可有发热?”
  宝姑三人摇了摇头。
  “可有醒来?”
  仍然摇头。
  林清玖松开了许灏瑞的手,走在安哥儿身旁,安抚地拍了拍他肩膀,语言苍白地安慰道:“别担心,会没事的。”
  许灏瑞将怀里的人参递给宝姑,走到床旁,查看良锦铭的情况,随后找了条长凳坐下,静候在一旁。
  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寒暄。
  安哥儿转头对林清玖道:“清哥儿去坐着吧,我没事的。”
  他走到床旁坐下,不时用手背探良锦铭额间的温度。
  林清玖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挪到了许灏瑞身旁坐下,紧握着许灏瑞的手。
  许灏瑞抬手揽住小夫郎肩膀,轻拍,极小声道:“没事的。”
  亥时末,在大家昏昏欲睡时,安哥儿突然喊了一声,“娘......”他声音发颤,眸里带着一丝惊恐,“爹娘,锦铭发热了。”
  一边急忙掏出帕子给良锦铭擦汗。
  宝姑撑着脑袋的手一抖,眼皮直跳,紧攥着裹着帕子的人参,站了起来,“我,我去切人参。”
  她焦急地跑出隔间。
  许灏瑞走上前探了探良锦铭的额头,温度比常温高,应当是低烧,“安哥儿,你去端凉水来给他敷一敷,看能不能将温度降下来。”
  “我去,我去端水。”良生急忙跑向后院,打井水。
  宝姑很快走了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塞了一片参片进儿子口中。
  许灏瑞也帮不上什么忙,默默退回了小夫郎身旁,把位置让出来。
  林清玖紧张地抱着许灏瑞的手臂,小嘴无声地翕动,默念着什么。
  许灏瑞侧眸凝视了好一阵,光线被挡住了,他看得不是很清楚。
  半个时辰过后,安哥儿绷不住了,带着鼻音说道:“还,还是没退热。”
  “安哥儿,你去歇一会,我来擦。”宝姑拿过帕子,用凉水洗了洗,敷在良锦铭额头上,又另拿了一块帕子,给他擦脖颈、腋下、小腹,轮番擦拭。
  许灏瑞把小夫郎推到凳子上坐着,走出了隔间,在后院找到了熬药的药童,“小兄弟,请问你们医馆可有硝石?”
  他倏地想起硝石溶于水会吸收热量,能使水结块成冰,或许可以弄来冰块给良锦铭降温。
  药童扇着炉火,打着哈欠摇头,“医馆里没有硝石。”
  许灏瑞思索片刻,问:“请问茅厕在哪儿?”
  药童给他指了院中一角落的那处茅房。
  “多谢,先借你油灯一用。”许灏瑞弯腰拿起他身旁的油灯快步走了过去。
  他拿着油灯照着茅厕土墙寻找了好长一会儿,土墙上只有几处附有一层薄薄的白霜,刮下来应该不足一两,不够啊。
  方法行不通,许灏瑞把油灯放回原处,走回药堂,听到帘子后的啜泣声,停下了脚步。
  “锦铭还在发热嘛?还没退下来?”良生站在床尾,双手紧握着,问床边的老伴。
  宝姑边抹泪,边不停歇地给儿子擦拭,对良生的话置若罔闻。
  安哥儿边抹眼尾,边探人额上的温度,开口,“没,还,还升高了不少。”
  “唉!真是造了什么孽啊!”良生一张古铜色长了皱褶的脸,要哭不哭,小声怒骂了一下,重重叹息。
  还有什么能降温?
  酒精!
  许灏瑞跑出了医馆,急促地敲响了酒馆的门。
  楼上隐约传来男人的骂声,以及女人温柔安抚的声音,“夫君,你去瞧瞧吧,许是有急事找上门来求助的,咱能帮就帮......”
  半响后,许灏瑞无视店家怒气冲冲的目光,开口,“抱歉,打扰了,您这可还有烈酒卖?”
  酒馆店主大半夜被吵醒,心里极度不爽快,压下怒气,不快道:“有,你要多少?”
  “来一坛,不,两坛吧,两升一坛的那种。”
  以防万一还是多买一坛。
  许灏瑞花了四两银子,抱着两坛烈酒往回跑,身后隐约能听到酒馆男女主人之间的对话。
  温柔的女声问:“是有何急事?”
  男人嘲讽地回道:“哪有什么急事,来买酒的,一个酒鬼罢了,还买了两坛烈酒。”
  两道声音在一片模糊的呼噜声中,尤为清晰。
  空旷无人的街道上,闪过一道黑影,眨眼间便消失,让人宛如错觉一般。
  打更人揉了揉眼,嘀咕哪有什么黑影?想来是睡眠不足,花了眼,他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