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雪冷漠侧眸:“从前我不懂。”
  他视线掠过阿绛,最后顿在初棠身上,走过去拉着人起身:“现在我懂了。”
  “所以你会原——”
  程立雪漠然道:“不是你的,终归留不住。”
  青年垂眸:“是我妄想了。”
  门被人拉开,光柱落在地面。
  两人已经走远,阿绛也后知后觉。
  即便是旧友,兄长也不至于如此放低姿态,况且,她甚至在兄长神情中读出愧疚来。
  她惊愕一愣,拍案起身,来到棋盘前扯扯人问:“阿兄,方才那位不会就是东宫太子吧?”
  青年盯着棋子沉默。
  阿绛却不解:“那你怎么不告诉他,是你替他手刃仇人?”
  世人皆道摄政王凶残狠毒,泯灭人性,连亲生父亲也是其刀下亡魂。
  只有她心知肚明。
  阿兄杀的,是乱臣贼子,更是挚友仇人。
  他们的父王早有谋反之心。
  先皇后之死,是父王策划的;太子体内的毒,也是父王造成的。
  也只有她清楚。
  阿兄常在夜深独自徘徊在久无人居的东宫,不知是挂念故人,亦或是赎罪。
  总之情真意切不似作假。
  阿绛不解:“你分明放不下。”
  青年摸了摸妹妹的头,他苦涩失笑:“物是人非,我们,回不去了。”
  错已酿成。
  嫌隙终成鸿沟。
  世间哪得双全法,从他选择背信弃义的那刻起,他们便该形同陌路。
  *
  初棠被人攥着出了云香楼。
  那人一路沉默,身上的气息如常清冷,似乎从未在意过阿绛的哥哥。
  半路。
  他欲言又止,终是好奇出声:“我闻到了瓜的味道。”
  前方迤迤然之人顿足。
  “想听?”
  初棠疯狂点头。
  “过来。”
  闻言,初棠连忙挪着脚步挨近那人。
  程立雪弯下身,伏在他耳鬓旁,随后便有点淡漠的嗓音钻进耳膜。
  “不告诉你。”
  “……”
  初棠登时无语噎住,他抬腿踹过去:“程!立!雪!我诅咒你生儿子没屁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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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槙山”、“一直是你_海”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37章 糖醋豆腐vs休书
  消停了两日,初棠估摸着也是时候了,便让晴云收拾下包袱。
  而他则独自去找程管家。
  程府其实挺大的,这四个月来他才勉强熟悉府中布局,不曾想刚熟悉便要离开。
  真是有些唏嘘不已。
  回廊拐角。
  初棠喝住那人:“程管家!”
  程管家刚过目完管事交来的账本:“欸。”
  这些事本该是正君来打理的,但公子估计是念着正君能清闲自在些,便让他继续打理府中琐碎事。
  他合上账本:“您找我有事?”
  初棠递过手里的钱袋:“晴云的娘亲重病,我想让她回去照顾老人家,以后也不回来了。”
  程管家惶恐推开:“瞧您这,左不过是放个小丫头,您开口放人就成,那还需要银子赎身。”
  “不要为我坏了你们的规矩。”
  毕竟他不想亏欠程立雪太多,但似乎总难避免越欠越多……
  初棠幽幽叹气。
  接过卖身契后,他把银钱硬塞给程管家,便是头也不回地跑走。
  路上,他又在契纸里夹进张银票。
  匆促来到府门那边。
  远远便瞧见晴云候在那里,初棠把契纸交还给晴云:“你自由咯。”
  晴云眼眶微润望他,也不走。
  初棠被看得不好意思,他腼腆笑笑:“要抱抱吗?”
  他话未完,晴云已将他拥入怀中。
  这幕还怪羞人的。
  他抿抿唇,有点手足无措。
  “你……我。”
  初棠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煽情话。
  所幸,晴云也没有与他哭哭啼啼的,只抱了抱他便松手。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走吧走吧。”
  初棠摆摆手,随后推着晴云出门,目送人远去,直至其消失在转角,方才拂拂袖子往西院那边走去。
  “苏嬷嬷。”
  初棠刚来到西院,便瞧见在那晒被褥的苏嬷嬷,他小跑过去搭把手。
  “苏嬷嬷。”
  “您怎么来了?”
  苏嬷嬷显然既惊又喜。
  “没什么,这段时间闲来无事,此乃我钻研的方子,还有些饮食上的忌讳,我都写下来了,您照着做,能尽量减轻您的腿疾疼痛。”
  初棠垂头,从袖口翻出几张纸:“就是我的字有些丑,让您见笑了。”
  苏嬷嬷呆滞,连忙乐呵呵接过纸张,受宠若惊得语气泛涩:“不丑不丑,好看着嘞。”
  她双手搭上初棠的掌:“若是夫人也在的话,必然很欣慰,公子娶了个贴心可人呀。”
  思忖着,她又自顾自补充说:“是呀,看着就让人欢喜,夫人想来也会很疼您,可惜了……”
  “您别怪我多嘴,老身是看着公子长大的,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只是遭逢变故,夫人又撒手人寰,公子方变得如今这般,他虽性子冷,心还是好的,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而且——”